正文卷 第446章 追查真相
昨晚的動靜不小,幾個孩子也被吵醒了,不過韓鈞護着他們,并未讓他們露面,吃早飯時,才有機會的跟許懷義詢問。
“許叔叔,那些賊人都抓住了吧?可有查出是哪家派來的?”
“師兄,他們是奔着什麼來的?”
“爹,撬開他們嘴了嗎?”
許懷義并沒有因為他們是孩子就随便找借口搪塞糊弄,一一回應着,“來了五個,都抓了,多虧焦大夫給的藥,省了咱們不少事兒,奔着啥來的,還不能肯定,他們招供是招供了,但說的就未必都是真相,所以,具體的還得再繼續查。”
陸長治好奇問,“許叔叔,他們交代的是哪家?”
許懷義語出驚人,“他們說,是四皇子殿下的人。”
陸長治“啊”了聲,顯然驚到了,下意識的轉頭去看外祖父。
江墉怔了下,倒不是詫異聽到四皇子的名頭,而是沒想到許懷義會這麼坦然自若的說出來。
許懷義笑着解釋,“孩子們也不小了,有些事兒該知道的也得讓他們接觸起來,省的啥也不知道被有心人利用,不能光讀書嘛。”
各種陰謀詭計都得了解才是。
江墉點了點頭,明白了他的意思,也知曉他心裡有數,會拿捏好這其中的分寸,便沒攔着。
幾個孩子的身份都不簡單,遲早要面對這些,讓許懷義教,他很放心,有心計手段,更有道德底線,将來走不了歪路。
孫永琰若有所思的問了句,“師兄,真的是四皇子殿下的人?”
許懷義随意的道,“那幾個人是這麼說的,剛開始咬死了不開口,用了點手段,才撬開他們的嘴。”
孫永琰不解再問,“可四皇子為什麼要這麼做?目的呢?”
許懷義無奈的道,“因為之前我跟喬家有點過節,挫了他們的顔面,四皇子殿下覺得我對他不夠敬畏吧,所以就派人來教訓我一頓。”
孫永琰半信半疑,“就這樣?”
許懷義攤手,“對方是這麼說的。”
陸長治道,“我覺得,對方很可能是在撒謊。”
一直沒吭聲的江逸細聲細氣的道,“我贊同表哥的話,他們很可能是甩鍋給四皇子殿下,許叔叔,您可别上套。”
許懷義笑看着他,“理由呢?”
江逸有些腼腆,不過還是直視着他,表達自己的看法,“若真是四皇子殿下派來的人,任務失敗了,隻會想法子自裁,可他們卻熬不過審訊招供了,這不像是皇家培養出來的。”
許懷義點頭,“他們确實不是死士,看不出是哪家的人。”
“那您有猜測嗎?”
有也不能說啊,許懷義搖頭,“不好猜,畢竟我現在得罪的人還真不少,眼紅嫉妒我的,就更多了,誰知道是哪路神仙啊?”
“那怎麼辦?”
“你們的意見呢?”
幾個孩子面面相觑,再聰明絕頂,在處理這種事情上,也沒有什麼經驗,一時都眉頭緊鎖。
教導孩子也是一門重要的學問,分寸上要拿捏恰當,顧歡喜見考驗的差不多了,再難為下去,該挫傷孩子的自信心了,便道,“别賣關子了,你是不是也束手無策?”
許懷義配合的道,“确實沒啥好辦法,所以我就把那幾個人給喬家送去了,讓喬家查去。”
幾個孩子一聽,倒是眼睛亮起來,這辦法不能說多高明,但也是條路子,尤其是能把幾個燙手山芋給甩掉。
“師兄,喬家能查出來嗎?”
“這就不知道了,得看他們的本事,反正,他們若查不出來,咱們就更沒辦法了。”許懷義做了下總覺,“這件事告訴你們,有時候看到的,聽到的,未必就都是事實,也有可能是别人故意放的煙霧彈,用來迷惑你們,影響你們的決定,從而為他們所用,稀裡糊塗的當了他們手裡的刀子,那可就蠢了……”
顧小魚接過話去,“所以呢?遇上這種事該怎麼處理?”
許懷義指了指自己的腦子,正色道,“要有自己的判斷力,不要人雲亦雲,也不要武斷專行,當然,想要自己的判斷力是正确的,那就得多讀書,多思考,多長見識,如此,才能在遇上事兒的時候,不至于亂了分寸,一籌莫展,從來作出錯誤的選擇,追悔莫及。”
幾個孩子受教的點頭。
許懷義又叮囑一句,“記住,甯肯傻一點,也别自作聰明。”
陸長治不解,問了句,“為什麼?”
許懷義道,“傻一點,頂多做不成事兒,可自作聰明的人,卻往往會捅出大簍子來。”
陸長治似懂非懂。
江墉含笑道,“先記在心裡,日後經曆多了,慢慢便會懂了。”
“是,外祖父。”
孫永琰問,“師兄,這件事要告訴父親嗎?”
許懷義點頭,“回頭我會說,你們最近都多長幾個心眼兒,萬一有人打你們的主意,别讓人鑽了空子。”
幾個孩子一臉鄭重的應下。
吃完飯,江墉私底下問許懷義,“你真的沒有懷疑目标?”
許懷義苦笑道,“蘇家,定遠侯府,甚至是喬家,都很有可能,也或許是他們争鬥,拿我當了筏子,真是不好猜啊,感覺誰都有動機。”
江墉沉吟道,“敢甩鍋給四皇子的人,可沒幾個,尋常的商戶自是沒那個膽量,所以,應該不是因為嫉恨你搶了他們的生意……”
許懷義附和道,“嗯,我也是這麼覺得,八成是誰搞鬼下套……”
江墉歎道,“你這還沒出仕呢,就先卷進去了,也可能是因為我,連累到你身上……”
許懷義忙截斷他的話,“跟您沒關系,是我自己的問題,這半年整的事兒多了點,難免礙着誰的眼,我結交的人也雜,拿我當筏子最好用,他們能忍到現在才出手,我還覺得賺了呢。”
江墉神色複雜的問,“你都不擔心、不害怕也不氣憤?”
許懷義笑笑,大大咧咧的道,“兵來将擋水來土掩,擔心害怕沒用啊,至于生氣?犯不上,滿京城的人,誰不在棋盤上呢?除非是平庸到誰也瞧不上的小人物,才沒資格進這個局,但咱們也不能為了安穩,就把自己搞成窩囊廢吧?”
“你?”
“我沒野心,但也不怕事兒,想找我麻煩,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的斤兩。”
許懷義離開後,鐘伯若有所思的道,“老爺,許公子似是有所依仗,難道是孫家?”
江墉搖搖頭,“不會是孫家,懷義跟孫家相處,一直很有分寸。”
“那不然是……”
“更不會是我,這小子,平時瞧着嬉皮笑臉的,其實骨子裡驕傲着呢,不會占人便宜的。”
鐘伯疑惑不解,“那他的底氣來自哪裡?”
尋常人被不明人士襲擊尋仇,早就心慌慌了,尤其是還牽扯到皇子,無不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畢竟稍有不慎就是砍頭的大罪,但許懷義明顯沒放在心上,還有餘力借機來教導孩子,那種舉重若輕的态度,可不是裝的。
江墉沉吟片刻,笑道,“或許是來自他自己的一身本事吧,藝高人膽大,懷義有大将之風!”
“可畢竟……”
“替我約一下陸嘉學。”
陸嘉學,當朝首輔,也是陸長治的祖父。
鐘伯聞言,不免感慨,許懷義真是好福氣啊,竟能讓老爺為他做到這般地步,之前書局開業,便利用自己的人脈為他鋪路,如今更是連陸首輔都搬出來了,江家和陸家雖是姻親,但老爺不想卷進朝堂的紛争,可是一直跟陸家避嫌的。
現在,卻都不顧忌了,許懷義何德何能呢?
許懷義哪兒知道啊?若非要他說,他定會覺得是自己的人格魅力打動了對方了吧,像孫钰,也願意為他不計成本和後果的付出。
他感激涕零,卻也頗有些負擔壓力,誠心實意的道,“師傅,這事兒,您其實不插手也行,反正我都把麻煩甩掉了,把您再牽扯進來,弟子實在心頭難安啊!”
尤其,他知道背後的人是誰,卻還得瞞着,更愧疚了。
孫钰瞥他一眼,“誰叫我是你師傅呢,你都被人欺負上門了,我這當師傅的還能無動于衷?”
“可是……”
“行了,你顧忌什麼,為師心裡明白,放心吧,為師自己手裡也有可用之人,不用孫家的,真有事兒,為師一力承擔便是,便是你師祖知道,也不會攔着,他叮囑好幾回了,讓為師多看護着你一些,省的叫人算計了。”
許懷義趕忙道謝。
孫钰擺擺手,“都是應該的,也是你自己争氣,你師祖稀罕你,自是不願看你折損在半道上,他對你寄予厚望,盼你走的越遠越好。”
許懷義行大禮表态,“弟子定當竭盡全力,不辜負師祖的期望和這番相護之情。”
“嗯,這事兒為師去處理,你最近低調一點。”
“……”
他已經苟着了,還不夠低調?
三天後,喬懷瑾拉着一車貴重的東西去了顧家,很是鄭重其事的賠禮道歉,頗有些大張旗鼓的意思。
許懷義把人請進書房,看到堆放在地上的那些東西,很是無語,“你這是何必呢?那些殺手又不是你們喬家派來的,我還能不信你?”
便要搞這些有的沒的,讓不明真相的人生出些誤會來。
要不咋說他不喜歡喬家,也和喬懷瑾成不了真朋友呢,心眼兒太多,處處都是小算計。
喬懷瑾愧疚道,“雖不是我們喬家的人,但這事兒也因喬家而起,這點東西算什麼呢,得虧許兄沒受到傷害,不然,瑾真是萬死難辭其咎了。”
許懷義嘴角抽了下,不過演戲嘛,他也能,“你這也太客氣了,我就是一小老百姓,何德何能啊?不過,你說這事兒因喬家而起,是啥意思?”
他一副茫然不解的表情,問的極為誠懇。
喬懷瑾歎了聲,“你送去的那五個人,其中一個,跟四皇子殿下府裡的一個外院管事,确實有拐着彎的親戚關系,若不是你信喬家,将人送來,怕是我們之間就該生出莫大誤會了,好險……”
他頓了頓,心有餘悸般的繼續道,“還好,四皇子殿下得知此事後,十分震怒,命人嚴查,将所有牽連之人都審訊了一遍,這才發現了問題……”
許懷義配合的問,“什麼問題?”
喬懷瑾恨聲道,“原來是有人故意作局,想要挑撥離間,破壞我們之間的交情,讓我們鬥起來,他們好坐收漁翁之利,實在卑劣無恥!”
許懷義故作震驚,“這麼說,那個管事是被别人收買了,故意栽贓嫁禍四皇子殿下了?”
喬懷瑾點頭,“不瞞你說,經過這一番嚴查,府裡有問題的不止那管家一個,背後各位其主,真真假假的,複雜的很,四皇子殿下也不确定到底是誰在搞鬼,免得有挑撥之嫌,你自己看吧。”
話落,從懷裡掏出幾張紙來,“這是将可疑的人都抓起來後,審問出來的口供。”
許懷義假意猶豫了下,“我看不合适吧?”
喬懷瑾道,“你是苦主,正該你看才合适。”
“那就多謝了!”
許懷義不再客氣,接過來一目十行,看到最後,心裡冷笑了聲,果不其然,真跟他玩這套,都當他是傻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