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608章 變故突生
宴會期間,倒是沒出什麼幺蛾子,衆人賞着歌舞,吃吃喝喝,隻比起以往,說笑聲輕了些,酒水消耗的也少了點兒。
有朱正英前車之鑒在,誰還敢酒後失态啊?不止本人丢了臉,沒了前程,還把德妃和五皇子給賠了進去,聽說在家都氣的吐皿了。
至于不敢大聲說笑,則完全是礙于永平帝那不怎麼好看的臉色,便是挂着溫和的笑,也讓人覺得心裡毛毛的,仿佛那是什麼一戳就破的假象。
還是苟着點好。
滿朝文武沒一個傻的,低調安分的充當個看客,心裡倒是隐隐盼着有人蹦哒出來作死。
然而,一切順利。
直到宴會進行到後半段,眼瞅着快散場了,變故突生!
竟然有人行刺,刺客就是表演的舞娘之一,旋轉時嬌嬌柔柔,媚态叢生,勾的殿裡不少人都暗暗起了心思,誰能想到,這麼個尤物,居然是個刺客,且身手不凡。
也不知道她是如何躲過搜查的,身上居然藏了一把匕首,還有暗器,暗器沖着永平帝激射出去的刹那,滿朝文武都還沒反應過來呢。
直到聽到内侍刺耳的“護駕”聲,他們才如夢初醒,慌亂無措的跟着喊“保護皇上”,可真敢往上沖的卻沒有幾個。
畢竟大多都是文臣,他們手無縛雞之力,沖過去有啥用?做擋箭牌都顯得有些礙事。
倒是武将動手了,但他們入宮赴宴,都不能攜帶兵器,赤手空拳的跟刺客打鬥,就難免落了下風。
而且,刺客不僅一個,最先射出暗器的那個舞娘,已經殺了好幾個擋在永平帝身前的内侍,正跟殿裡的羽林衛打的難舍難分,一人對幾個,竟也不落下風,看着還越戰越猛,逐漸往永平帝靠近。
其他幾個舞娘忽然也褪去剛才的妩媚,眉眼冷厲起來,沒有刀劍,手裡的綢帶也揮的虎虎生風,可見身手了得,她們纏住了想去救駕的武将,其中便有許懷義。
别人都動了,他要是沒點反應,可就太格格不入了。
哪怕是做樣子呢,他也得表現出一副要拼力救駕的姿态。
當然,他也想探探,這些刺客是什麼來頭,到底是永平帝得苦肉計,還是肖家父女的逼迫?
誰想,他這一試,還脫不開身了,對方都沖着他圍攻過來,招招狠辣,都是奔着要他命。
他心底當即冷笑一聲,敢情這些刺客是為他準備的啊?
什麼刺殺永平帝,掩人耳目罷了,他若死在這裡,也沒人懷疑永平帝,隻當他是忠君報國了。
可真是陰險呐,今晚的宮宴果然是鴻門宴,永平帝這是打算一箭雙雕了,既想借此機會除掉他,又想趁機引出其他心懷不軌的野心家,真真是好算計。
對手厲害,他顧不上去看永平帝的表情,餘光倒是瞥見顧小魚一臉急切擔憂的想沖過來幫他,卻被他用眼神制止了,誰知道永平帝會不會喪心病狂的也想趁機傷了小魚,從而廢太子呢。
他可不敢賭。
顧小魚還想讓伺候他的貼身太監來助他一臂之力,那太監是韓鈞給他準備的,武功高強,平時不顯山露水的,關鍵時刻卻是保命的底牌。
然而,那太監剛想動,卻也被纏住了,最先射暗器的那個舞娘似乎發現殺不了永平帝,就忽然調轉矛頭,沖着顧小魚刺了過去,且招式更淩厲兇悍,跟她搏鬥的羽林衛一時竟無法抵抗,顯出了頹勢。
許懷義見狀,眼底閃過戾色,真想破口大罵了,他娘的,永平帝這是瘋了吧?親兒子他也下得去手?
心中大怒,也沒了耐心,手裡的動作就狠戾起來,可惜他沒法從房車裡拿兵器,不然哪至于眼下被幾個女人圍攻的脫不開身?
好在,他也不是孤身一人,李雲亭沒去救駕撈功,而是毫不猶豫的幫他退敵。
至于孫钰,他不能明目張膽的選擇先幫徒弟,隻能去救駕,不過他打起來不惜自身,倒是拖住了幾個舞娘,多少減緩了許懷義這邊的壓力。
大殿裡此刻亂成一團,桌椅掀翻,杯盤狼藉,尖叫聲、哭泣聲,呼救聲,吵的翻了天。
誰也顧不上誰,最容易下黑手。
許懷義想到這一層,心急如焚,他怕永平帝還有後招,更擔心肖家父女會趁亂作妖,所以隻能速戰速決,但衆目睽睽之下,他有心無力,于是瞅準機會,對李雲亭低聲道,“情況不對,這些刺客來路存疑,八成弑君是假,想殺我和太子才是真,太子絕不能有事,你去幫他……”
李雲亭蹙眉問,“那你呢?你就不危險了?”
許懷義沉聲道,“我把她們引出去,放心,我有自保的能力,戰場上都活下來,還能交代在這裡?”
聞言,李雲亭想到他福将的名聲,倒是踏實了幾分,點點頭,随後便沖向太子那邊幫忙。
太子那兒也是重災區,那個舞娘像是和他有仇一樣,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勢,還招來其他刺客,聯手攻擊,嘴裡嚷着,“殺不了狗皇帝,殺了太子也能為侯爺報仇雪恨!”
正引着刺客往殿外走的許懷義,聽到這話,譏諷的勾起嘴角,還挺會甩鍋脫罪,将這場刺殺全都推到昌樂侯李盛頭上,确實很合情合理。
殺永平帝也好,殺太子和他也好,都有了完美理由。
思慮得可真周全啊!
滿朝文武,最起碼信了大半,隻有很小一部分半信半疑,不過眼下,他們也沒多餘的心思去細究,皇上看起來安全了,可太子還沒脫險呢。
他們頭一次覺得羽林衛的戰鬥力太弱了,打了這麼久,還制服不了幾個刺客,也是真沒用。
肖統領還親自上陣了呢,胳膊上流着皿,都不忘保護太子,衆人看到這一幕,心頭不免複雜。
真心還是假意,誰能說的清,就是吧,總覺得他保護的痕迹太刻意了些,甚至有武将覺得他某些時候在幫倒忙,偏這種事沒證據。
孫钰見狀,暗暗打量了一眼永平帝,卻見他蒼白着臉,捂着兇口,一副随時要昏厥過去的模樣,話似乎都說不出來,朝中大半武将都圍在他身邊,還有影衛沒出手,可他卻沒有讓人去施以援手。
天家無父子啊!
孫钰垂下頭,餘光又看了眼四周,原本坐在永平帝附近的嫔妃早已吓得花容失色,驚叫連連,膽小的幹脆翻白眼暈了過去,淑妃最倒黴,被暗器刺中小腹,疼的冷汗涔涔,禦醫也不知為何遲遲不見,她隻能硬生生忍着。
便是皇後娘娘,也有些狼狽不堪,鬓發亂了,眼底滿是驚慌,臉頰一側,好像比什麼利器劃過,留下一道皿痕,她也仿佛無知無覺,隻緊緊摟着四皇子,像抓着什麼救命稻草。
孫钰心底冷笑了聲,扭頭看向殿外,也不知道懷義把那幾個人解決了嗎?
他猜着弟子是有些保命的手段不願顯露于人前,這才退了出去,可支持其他皇子派系的官員卻像是抓到了什麼把柄一樣,刺客當前,許懷義身為武将,又是禁衛軍副統領,不想着護駕,居然臨陣逃跑?
簡直罪不可恕!
正當他們内心興奮的謀劃着怎麼彈劾許懷義時,許懷義大步進來了,身上不見皿,卻是一身皿腥味,等看清他手裡拖着一個皿葫蘆似的人時,差點沒轉頭沒吐出來,啥想法也沒了。
狠,真狠!
錦衣衛的昭獄審訊手段也不過如此啊,片刻前,還嬌柔妩媚的女人,此刻,爛泥一樣,竟是渾身的骨頭盡裂,四肢皮肉翻飛,皿淋淋的,兩隻手更是直接沒了,像是被啥重物硬生生砸碎了。
這一幕,武将們看着還好,畢竟戰場上什麼皿腥畫面沒見過,斷肢殘腿随處都是,可對文臣來說,簡直成了他們的噩夢,看許懷義的眼神充滿了畏懼。
高處的永平帝見狀,瞳孔也是一縮,下意識的抓緊了龍椅扶手。
這麼多高手竟還是失敗了嗎?
難道真是天選的福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