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385章 找師傅幫忙
兩口子終于在房車裡見上面時,都到了亥時末,顧歡喜之前等的太焦心,這會兒也麻木了,沒搶着開口,而是先好奇的問他,“你被什麼事兒給絆住了啊?”
許懷義從冰箱裡拿了瓶碳酸飲料,咕咚咕咚灌了半瓶,才郁悶的道,“趙三友幾個晚上來我寝室打牌,這沒啥,誰成想,喬懷謹也來了,搞得氣氛很是不自在,他回老家一趟,看起來變化挺大的,以前雖說也有些虛僞勢利,可好歹還能維持住貴公子的人設,現在完全來者不善,把假面都撕了……”
顧歡喜了然接過話去,“這麼說,他把許紅蓮給喬槐做妾那事兒給攤開說了?”
許懷義點了下頭,嘲弄道,“說了,但是說的不老實,滿嘴的話術,許紅蓮用那種方式跟了喬槐,連正經妾室都算不上,妾室還得選個好日子,用轎子擡進後院呢,體面點的,也得擺兩桌意思一下,可許紅蓮跟賣身為婢差不多,就這,喬懷謹都好意思說許家和喬家是姻親,呵,也是夠為難他的了,自降身價到這種地步。”
顧歡喜若有所思,“若隻是為了拉攏你,想把你捆綁到喬家那艘船上去,這腰彎的也屬實太低了些,妾室的娘家,算哪門子的親戚?傳出去,喬家還做不做人了?喬槐的正室能樂意?那不是打她的臉嘛……”
許懷義道,“嗯,我就是這麼擠兌回去的,你猜喬懷謹怎麼說?呵,他說當時逃荒嘛,情況特殊,事情辦得倉促草率了,他可以做主,給許紅蓮一個貴妾的名分,甚至平妻也不是不可能,前提,我願意承認這門親戚。”
“下皿本了啊……”
“誰說不是呢?下的本越大,圖謀就越大,真要讓許紅蓮給喬槐做了平妻,不得把我當牛馬使喚啊?呸,我才不上套呢,許紅蓮如何跟我無關,路是她和許家自己選的,将來能過個啥樣全憑他們自己的本事,想拿我當成鋪路石,做夢比較快。”
顧歡喜提醒,“你這麼回絕喬懷謹,可是将人給得罪了啊。”
許懷義一臉光棍的道,“不得罪也不行,這種事就得回絕的幹脆利索,不能給他們留下一點能鑽的空子。”
“也對,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唉,可是,隻要許紅蓮在喬家後院一天,咱們跟喬家就很難完全撇幹淨,剛才李雲亭跟我建議,真想解決問題,得從許紅蓮身上下手,而不是咱們避讓。”
顧歡喜想了想,“那可有點難了,首先許紅蓮自己就不願意離開,其次,喬槐也不會放人,妾室不是正妻,沒有和離一說,她隻能被動的接受喬家的安排,命都不在自己手裡,想讓她配合,無異于癡人說夢。”
許懷義歎了聲,洩氣的往床上一躺,“我知道這事兒不好辦,真真是膈應人,喬家啥都不用做,隻要讓她好好活着,對我就是種羞辱,我現在還沒出仕,還沒幾個人議論,将來做官了,官做的越大,越是往我臉上呼巴掌,我再厭煩她,從皿緣上說,她也是我親妹妹,親妹妹給個老男人做妾,呵,我現在就能想象的出來,那些人在背後如何嘲笑我了。”
顧歡喜開玩笑的道,“要不,你去把她給滅口?”
許懷義幽幽的道,“你當我不想嗎?我隻是還過不了濫殺人命那一關。”
話落,煩悶的擺擺手,“算了,先不說這事兒,反正眼下也沒啥好辦法,走一步說一步吧,你呢?剛才要跟我說啥?”'
顧歡喜一下子正了神色,“是湖田村之前的那場瘟疫,真的跟小魚有關。”
随後,她把事情詳細的說了一遍,包括捐銀子和點長明燈。
許懷義點頭,“你做的對,就是小魚,他心裡那關不好過吧?”
顧歡喜歎道,“他比我想得要堅強,以後這種事或許還會發生,他隻能學着面對,誰叫他是那麼一個身份呢……”
許懷義哼了聲,“皇子多了,也不都是這樣,他是倒黴,攤上個不靠譜的親爹,瞧瞧都蠢成啥樣了?連媳婦兒和孩子都護不住,知道自己沒本事,就别娶側妃啊,他難道不知道女人多了就會勾心鬥角?就會為了繼承權争得頭破皿流、你死我活?”
“也許,他連娶側妃都做不了主呢。”
“那也别娶門第那麼高的啊,昌樂侯府,哪怕是個庶出的,野心也不會小,娶回去就是禍家的,也就是小魚命大,不然,哼!”
顧歡喜瞥他一眼,“行了,跟他生這麼大氣做什麼?”
許懷義拉着臉,“我就是看不慣,最可恨的是,咱們還得給他賣命,越想越憋屈不甘,你看他有當明主的樣兒?連個家都管的糊裡糊塗,真坐上那個位子,天下得讓他給治理成啥樣?”
顧歡喜聽着他發了半響牢騷,隻提醒一句,“他再有諸多不是,也是小魚的父親,以後不準當着小魚的面說這些,疏不見親。”
許懷義小聲的嘀咕,“誰跟誰更親還不一定呢,養恩比生恩大……”
顧歡喜隻做沒聽見,把處理老許家的事兒又說了幾句,便躺下睡了。
許懷義卻是半宿沒睡好,翌日上完課,他就去找了孫钰。
李雲亭提醒的對,師徒關系放着不用,不僅是浪費,還是見外疏遠,換位思考,若是小魚遇上事兒不跟自己求助,他肯定心裡不舒坦。
孫钰見他主動找自己,還意外的愣了下,等見過禮,便忍不住問,“出什麼事兒了嗎?是蘇喆那頭進行的不順利?”
許懷義搖搖頭,“正相反,他的事兒挺順利的,會所正在裝修着,商戶們也結交了一些有分量的,私底下都達成了協議,他們會支持蘇喆競選,這個月底,差不多就該有個結果了……”
孫钰不解,“那你來是為了什麼?”
總不會想他了,來探望盡孝吧?
許懷義不習慣求人幫忙,此刻要示弱,還挺難的,一番話說得幹巴巴的,“其實,那個,弟子是有事想求師傅幫忙……”
孫钰驚異的盯着他,好奇的不得了,“什麼事兒?”
自從倆人确定了師徒關系,這還是頭一回有做師傅的感覺呢,誰叫他收的徒弟太能幹,好像啥難事兒到他手裡都能解決,甚至還反過來幫了他和孫家許多,沒想到,也有他出力的時候。
此刻,他壓根就沒想過許懷義提出來的事兒,會不會讓他為難,腦子裡滿滿都是好奇。
許懷義硬着頭皮先把跟喬家那比爛賬給說了,孫钰聽完,挑眉問,“就這?”
許懷義點了下頭,“弟子屬實一籌莫展,師傅有啥好辦法嗎?”
孫钰無語的道,“這麼點小事兒壓根不用理會,你妹妹成了喬槐的妾,又不是你牽上的線,一切是陰差陽錯,跟你能有什麼關系?”
“可是……”
“為師明白你在擔心什麼,你現在若還是許家人,确實有些難辦,但你是顧家的上門女婿,又有斷親文書,将來許家如何,都牽扯不到你身上去,放心吧。”
“若是喬家用這些關系來做文章呢?”
“喬家沒那麼蠢,真要那麼做了,豈不是把你得罪狠了?他們利用那段關系,目的是拉攏你,讓你為他們所用,而不是想跟你結仇,隻要他們察覺你确實跟許家斷的徹底,那你妹妹,也就成了顆廢棋。”
許懷義豁然開朗。
孫钰又道,“當然,這是往好處想,但也保不齊喬家會抽風,或是四皇子那裡有需要,廢棋也能再利用,這樣吧,回頭為師去敲打一下,讓他們别再存啥小心思,用這種事兒給你添麻煩。”
許懷義趕緊起身道謝,激動之情溢于言表。
孫钰很是受用的揚起嘴角,果然,身為師傅,給予比接受更讓人心裡舒坦。
不過,很快,他就不這麼覺得了。
許懷義又道,“師傅,還有一件事兒,弟子左思右想,覺得還是得跟您說一聲。”
“什麼事兒?”
“昌樂侯府的事兒。”
孫钰愣了下,“昌樂侯府?你跟他們還有矛盾不成?”
許懷義郁悶的道,“原本是沒什麼交集的,也是弟子倒黴,誰想,事情就能那麼巧呢,湖田村之前的傳聞您肯定都清楚對吧?”
孫钰“嗯”了聲,别有深意的打趣道,“不是都讓你給破除了嗎?請了慧信大師去超度亡魂,引得天降神迹,什麼詛咒都不攻自破了,現在都傳言,那裡受了菩薩點化,是有福之地,不少人想去湖田村置業買地都搶不上了。”
許懷義幹笑了幾聲,“您就别取笑弟子了,弟子能幹啥啊?都是老天爺開眼……”
孫钰道,“嗯,謙虛也算是美德。”
許懷義,“……”
這讓還咋繼續往下編?
“說啊,湖田村被詛咒的事兒,莫非跟昌樂侯府還有什麼關系?”
許懷義點了下頭,“那些不實的傳聞和謠言,都是昌樂侯府散播出去的。”
孫钰訝然,“你确定?”
許懷義道,“弟子請人幫忙查過,準确無誤。”
“可是為什麼呢?”
“當年,湖田村發生瘟疫,被封了村子,任由裡面的村民自生自滅,導緻一百多口人喪命,圍村的人,便是昌樂侯的屬下,還有李垣。”
孫钰聽後,表情有了變化,帶了幾分嚴肅的問,“你是怎麼想着要去查這件事的?”
許懷義面不改色的道,“弟子一開始查的其實是李垣這個人,孟平跟我說,有人收買他監視弟子,對方蒙着臉,不知道是誰,弟子想着有這麼個人心懷惡意,便有些寝食難安,于是就去查了下,結果查到了李垣頭上,隻是最開始,弟子想不通他為什麼要那麼做,随着後面查到的秘密越來越多,便都想明白了。”
“明白了什麼?”
“他對湖田村的村民做了傷天害理的事兒,過後心虛,就讓人放出了那些謠言,徹底把湖田村變成個人人躲避不及的地方,久而久之,都忘了這個地方的存在,隻是他想不到有一天我們許家村的人會搬進去住,還把日子給過起來了,名聲越來越響,引發了他的不安,他知道村裡之所以變好,大都得益于弟子,這才叫人監視弟子,怕弟子會察覺出什麼,将他的罪行給暴露了。”
孫钰沉聲問,“他有什麼罪行?”
許懷義咬牙道,“當初的瘟疫,根本就是無稽之談,弟子問過焦大夫,也問過原湖田村活下來的人,根據他們的描述,死去的村民很可能是因為中毒。”
孫钰擰起眉頭,“證據呢?”
“若是瘟疫,接觸的人,十有八九會被傳染,可他們事後卻沒有任何發病的症狀,至于死去的那些人,則都是吃了有個叫鄭春秀的女子,帶回去的糕點,才有了那場禍事。”
“鄭春秀是誰?”
“她是湖田村的人,因為長的清秀機靈,賣進昌樂侯府後,選到李二小姐的身邊伺候,後來,又跟着李二小姐進了大皇子府,聽說很受重用,經常得主子的賞賜,拿回家去炫耀,那次中毒的糕點,便是主子所賞。”
孫钰一時沉默了,半響後,才問道,“這些,都是你跟村民們打聽到的?”
“是,有的也請别人查了一下。”
“當初,那些村民就沒想過站出來,為自己鳴冤?”
許懷義苦笑道,“師傅,圍村的人是昌樂侯府,賞賜糕點的人是大皇子府的側妃,湖田村的村民都是小老百姓,您說,他們誰敢呢?”
“那現在為何又敢說了?”
“不瞞師傅,現在他們也不敢,是弟子偷偷問的,他們甚至都不清楚弟子要幹什麼,隻當弟子是好奇八卦,難不成弟子還敢為死去的一百多口人讨公道不成?弟子也沒那麼頭鐵啊,敢跟昌樂侯府作對,隻是李垣欺負上門了,這才不得已反抗一下。”
孫钰點點頭,“為師再去細查一番,你先不要插手了,若隻是牽扯到昌樂侯府還不算什麼,但跟大皇子府也有關系,這件事就變得複雜了,當初的李二小姐,現在是大皇子妃,是皇家媳,不是你我師徒二人能對付的,稍有不慎,便是殺身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