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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364章 對兒子不保留

  二十來個護院,二十來個孩子,這就是他們家的護衛班底了。

  再由點到面,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嘛,想到未來的計劃,許懷義心頭暗喜,好生誇了誇了扈英傑一番。

  扈英傑一張面癱臉,也難得露出幾分不自在,不習慣許懷義這樣直白熱情的表揚是其一,其二是想到了祖父說的那番話。

  他過了年就十八了,早就到了成家立業的年紀,隻是過去湖田村名聲不好,外村的姑娘誰也不願意嫁進來,本村的,又沒有合适的,他的婚事便耽擱了,直到許家村的人來了這裡落戶。

  湖田村從過去的不被待見,被排斥孤立,到如今,成為媒人眼裡的香饽饽,附近的幾個村子,誰不知道湖田村的日子過得紅火?

  随之而來的便是他們這些人,身價跟着水漲船高了,媒人踏破了門檻,不斷的給他介紹姑娘,但祖父一直沒應下,他還以為是祖父想再觀望一段時間,或許是覺得那時候他可能會更出息些,那給他介紹的妻子身份也能更高些,誰想,原來是祖父有中意的人選了。

  而那人,就在顧家。

  所以此刻,看到許懷義,他難免有些心虛和不自在,祖父說,等過了年,他會親自去顧家提親,也不知道,顧家會不會同意。

  這麼一想,他更是别扭起來,面癱臉上有了情緒,還如此豐富,倒是叫許懷義看的稀罕。

  “咋了?是哪兒不舒服?”

  “沒,沒有不舒服……”

  許懷義半信半疑打量着他,“真的?要是有啥事兒,隻管說,我能幫的,肯定不推辭。”

  扈英傑抿着唇,搖搖頭,“真沒有,就是,您之前教我的那些,我都用在平時的訓練上了,您,您還有沒有新的訓練方法?”

  這話也不算是轉移話題的借口,他确實很想多學一點,他有種直覺,這對他将來定大有好處。

  許懷義也是個大方的,而且,他自己沒空親自訓練,也隻能靠扈英傑幫忙,所以自是不會藏私,不然,哪能練出什麼好兵?

  不過,他也沒一下子輸出太多,雖說眼下扈英傑看着是挺靠譜,可萬一呢?

  教會徒弟、餓死師傅,總得留一手,防着對方被刺自己吧?

  饒是這般,也夠扈英傑激動的,還正兒八百的沖着許懷義行了大禮。

  他沒有賣給許懷義,所以算不上真正的主仆,說是亦師亦友,又有些高攀,扈英傑現在給自己的定位,就是許懷義花錢雇的屬下,他要為他盡心盡力的辦差做事,如此,才能對得起那份不菲的月銀,最重要的,是不辜負他的這份教導之恩。

  許懷義教了幾招後,也給他下了個任務,“再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你從那些人裡,選倆最厲害的出來,過了年,我打算再買些人給你訓練,現在這些,我可能會帶走。”

  扈英傑聞言,稍愣了下,便反應過來,“您是準備過了年,搬去城裡的新宅子住,所以,要帶護院去?”

  許懷義點點頭,“這邊也會留幾個,畢竟,作坊都在這兒,時不時的還要回來。”

  扈英傑聞言,有些走神了。

  許懷義再次好奇的追問,“你真的沒啥事兒?”

  扈英傑幹巴巴的道,“真沒有。”

  有,也不是此刻,也不該由他來說。

  許懷義帶着顧小魚從莊子上出來後,随口問道,“你有沒有覺得扈英傑哪兒奇怪?”

  顧小魚道,“是跟以前的反應有些不一樣,像是不自在。”

  許懷義納悶兒,“他見了我有啥好不自在的?我又不是個姑娘,難道是他做了啥對不起我的事兒?”

  顧小魚道,“瞧着不像,他臉上并沒有愧疚。”

  許懷義想不通,幹脆不琢磨了,轉了别的話題,“你覺得那些護衛咋樣?”

  顧小魚斟酌道,“進步很大,跟剛來時,可謂是雲泥之别,這才幾個月而已,便有了脫胎換骨的變化,再假以時日,定能成為您的助力。”

  許懷義得意地笑起來,“那你知道是為啥不?”

  顧小魚“嗯”了聲,語氣複雜的道,“因為您的訓練方法很精妙。”

  許懷義擺擺手,“精妙談不上,隻能說很适合訓練他們,尤其對于這些沒有絲毫基礎的新手來說,更容易看到成效,也能更快的打磨他們,派上用場,到了後面,這些方法就不咋合适了。”

  “所以,您又教了扈叔叔新的訓練方法?”

  “嗯,不同時期,方法都不一樣,最好,因材施教,因人而異,但我實在沒空跟進,隻能先這樣了,好在扈英傑在這方面也有點天分,又肯努力琢磨,倒也能擔起這一攤子來。”

  “您就那麼放心他?”顧小魚停下步子,仰頭看着他,“他跟衛良可不一樣,衛良簽的是死契,他隻是您雇傭的一名管事而已,您用什麼去保證他的忠心呢?”

  許懷義蹲下身子,跟他平視,“你擔心他從我這裡學會了本事後,就轉身另謀高就?”

  顧小魚抿抿唇,“這很有可能,您沒有能約束他的東西,靠道義和良心,太冒險了,人心易變,他現在感念您的教導,也确實很盡心的為您做事,但誰能保證以後他不會為了更大的利益背叛您的信任呢?”

  許懷義捏捏他的臉,一本正經的逗弄他,“擔心為父?爹好感動啊,我兒子真是孝順呐!才五歲就會替為父操心了,用不了幾年,爹就能躺平享福喽……”

  顧小魚一臉無奈,“爹……”

  他不是在開玩笑,他很認真的。

  許懷義哈哈笑起來,不顧他的别扭,抱着他站起身,邊走邊湊到他耳邊嘀咕,“放心吧,爹能不留一手?”

  雖說這樣的親密,叫他有些害羞窘迫,但心裡又是極其喜歡的,顧小魚摟住他脖子,眼底是他自己都意識不到的孺慕和信賴,“您的意思是,沒全交給他?說一半留一半了?”

  許懷義點點頭,“當然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爹又不傻,他隻是我雇傭的一個管事而已,既不是入門弟子,更不是兒子,我能對他毫無保留?”

  顧小魚松了口氣。

  許懷義又道,“放心吧,爹對你肯定毫無保留,有啥本事都傾囊相授,不過,除了讀書哈,爹讀書是真不行,其他的,習武,兵法,人生哲理,家務勞動,包教包會!”

  顧小魚,“……”

  看他小臉木然,許懷義又很有成就感的笑起來,抱着他,也不嫌累,繞了大半個村子,惹的那些在外面玩兒的孩子看的羨慕不已,很是眼熱顧小魚有這麼個疼孩子的爹。

  當父親的肯陪孩子的就已經很少,願意這麼寵的就更是鳳毛麟角,時下都講究抱孫不抱子,所以,許懷義的這種行為,無疑是很稀罕的了。

  稀罕就顯得珍貴,許懷義卻一臉尋常,直到抱着他去了許大伯家後,才将他放下來。

  許茂山見了他很是高興,親手泡了茶,和他坐在熱炕上說話。

  許茂山最關心他在學院裡的情況,問的很是仔細,讀書能不能跟上進度,習武辛苦不辛苦,跟同窗之間處的好不好,有沒有被欺負等煩心事兒,其次就是關心他和孫钰的師徒關系,他很是看重,也委婉的打聽了不少,話裡話外的叮囑他要好生聽師傅的話,可不能由着脾氣……

  實在是許懷義如今給他的印象,很是不受控制,孝道和禮法,好像都無法約束他,旁人的眼光和評價,也不能叫他忌憚,這就比較難管了。

  許茂山是循規蹈矩的人,為此,時不時的就發愁,替許懷義提心吊膽。

  許懷義回應的是挺好,許大伯說啥,他都笑吟吟的應着,并不頂嘴反抗。

  他越是這樣,許茂山就越是無力,後來又聊到村裡的事兒,生意上,莊子上,還有老許家,他态度很自責,并非是故意賣慘,幾乎把責任都攬到了自己頭上,“都怪我啊,懷義,是我沒沒當好這個族長,連兄長都當的不稱職,如果當初,我對你爹,再嚴厲一些就好了,在發現他有啥不好的苗頭時,能狠心掐斷就沒有後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你也不會去給顧家當了上門女婿,都怨我啊……”

  許懷義道,“哪能怪您呢?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誰能攔的住誰?早就都分家了,您也有一大家子人要照顧呢,我爹他……性情就那樣了,您即便再嚴厲,也改變不了什麼。”

  許茂山頹然的垂下頭,自嘲道,“你說的對,我有管教和監督不嚴的責任,你爹他,也是不服管,打小就不服管,暗地裡總跟我較勁,我們之間的那點兄弟情分,唉,不提也罷,倒是你三叔最會做人……”

  說道這裡,他擡眼熱切的道,“懷義啊,你三叔到現在都沒丁點消息,你要是有門路,就幫着打聽一下吧,到底是一家人,好賴,總得有個結果啊。”

  許懷義點點頭,“行,我找人幫着問問,或許三叔當時沒離開青州呢。”

  許茂山歎了聲,“留下也不安生,又是民亂又是疫情的,唉,也不知道現在咋樣了……”

  許懷義端起杯子喝茶,沒接話,他對那個三叔的印象也一般,雖說沒欺壓過他,但為人油滑算計,他并不是很想來往太深。

  最後,話題終于轉到了許紅蓮身上,“懷義啊,你堂妹過了年也有十五了,本來今年就該相看,誰想這大半年就沒個消停的時候,便沒顧上,可也不好再拖了……”

  許懷義聞弦知雅意,“您和大伯娘有看中的人選不?”

  許茂山低聲道,“你覺得高壯咋樣?”

  許懷義适時露出一絲訝異,“高壯?原來您看中他了啊,他肯定是個好的,高家原本家境就不差,現在更殷實了,高壯自身能力也有,不少掙銀子,而且,高家人口簡單,嫁過去省心,還在您和大伯娘眼皮底下,不用擔心被婆家欺負……”

  許茂山不住的點頭,“我和你大伯娘就是這麼想的,同村的,知根知底,這麼說,你沒意見?”

  許懷義一臉無辜,“我能有啥意見?您和大伯娘滿意就行,再說,高壯的本事和品行,大家都有目共睹,這也做不了假……”

  許茂山聽的笑起來,“是啊,我也跟村長私下打聽過了,高壯在作坊裡很能幹,嘴巴也好使兒,你倆堂哥,都是悶葫蘆,就虧在那張嘴上了,隻會出蠻勁兒,幹一輩子也就那樣了,我可不想讓你妹妹再找個笨嘴拙舌,老實巴交的了。”

  許懷義聞言,原本想提醒高壯在外面免不了應酬的話,就又咽了回去,人家看中的就是這份活泛和機靈,他幹脆還是别讨嫌了。

  反正古代的男人對逢場作戲啥的,包容度很高,隻要不帶回家裡來,就都不算事兒。

  說着話的工夫,眼瞅着就到了中午,許茂山要留他吃飯,他趕緊借口說還得請江先生去家裡吃,領着顧小魚走了。

  這也不全是借口,到了江家門口,他就進去請人了,放假這幾天,他是打算讓江墉來家裡一起吃飯的,等他開學住校,就不方便了。

  江墉并未猶豫,就應下了。

  時下,當先生的跟着徒弟一家吃飯,實在是再正常不過,徒弟還得給先生養老呢,當然,徒弟跟着師傅吃喝,也很正常,像許懷義,在孫家就不必過于客套,師徒關系一确立,他也就算是孫家門裡的人了。

  顧歡喜早有準備,飯菜做得足夠幾個人吃,照舊沒分桌,連阿鯉都有自己獨立的寶寶椅,占了一席之地,如今,她已經能添不少輔食了,隻是得煮的比較爛糊一些,像蛋羹、蔬菜泥、肉泥之類的,都能吃,她胃口也好,吃的特别香,總能帶動同桌的人都食欲大開。

  江墉很喜歡看她吃飯,臉上一直帶着笑,跟許懷義說話,也非常平易近人。

  許懷義姿态更放松,啥話題都能拉,從上桌到撤盤子,他就沒停下的聊。

  老仆暗暗打量江墉,臉上沒有一絲不耐,相反,有的話題感興趣,他也會回應,完全把食不言的規矩給抛擲腦後了。

  這樣的改變,他樂見其成。

  因為這樣的老爺看着有人情味多了。

  吃過飯,許懷義就張羅着打牌,鬥地主不需要人多,三個人足夠,他,江墉,還缺一個,顧歡喜不喜歡玩牌,就招手讓顧小魚上了。

  顧小魚,“……”

  又是親爹,又是先生,陪着這兩位玩牌,考慮過他的壓力有多大嗎?(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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