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彥再度伸出手,不同于之前,這次他牢牢按住她的手,像是害怕她會消失一般,不肯放開。
他深吸一口氣,聲音沉重,“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真相。當年根本不是M國射擊選手雇人傷害你,她也是被人陷害的。其實真正的幕後兇手,是我同父異母的哥哥,顧重遠。”
聞言,喬然震驚了,他的話完全颠覆了她的認知。
長久以來她以為的事實,竟然根本不是那樣一回事。
“顧重遠?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和他有什麼交集?無冤無仇,他為什麼非要害我?”喬然不解。
“他的目标并不是你,他的目标從一開始就是我。你隻是他借用的幌子,他知道我心儀與你,也知道以我的性格,一定會為你和顧家反目。而他想借此機會,獲得顧家真正掌權的地位。所以,他一直暗中找人跟蹤我,掌握着我所有的行蹤,以及你的動向。”顧輕彥解釋着。
“他知曉M國射擊選手對你抱有敵意,并且在外面大放厥詞,說想找人打你,他便加以利用,假裝以她的名義雇傭殺手襲擊你,其實殺手真正的目的是當我出現時,要我的命。因為他知道,一旦歹徒襲擊你,我絕不會袖手旁觀。所以殺手隻是利用你做誘餌,真正的目的本來就是将我推下懸崖。所以,我摔斷雙腿,跟你沒有任何關系,不是你的責任,我也并不是為了救你而受傷。這本來就是我應該承受的。”“然然,對不起。這本來是我顧家内部的權力争鬥,卻将無辜的你牽連進去。害得你沒有能夠參加世界錦标賽的決賽,站到自己夢寐以求的領獎台上。而且為了照顧我,你放棄了自己心愛的射擊。我每次想起來,心痛得都無法呼吸。”
他說着說着,握緊她的手,禁不住微微顫抖,清潤的眼眸裡流露出無盡的哀傷。
他最愛她賽場上的英姿,深深吸引着他,無法自拔。可沒想到,最後竟然是他自己,親手毀去她的夢想,她的輝煌。終究,是他拖累了她。而他,還自私地占用她兩年的青春,利用她的愧疚,将她留在自己身邊。
喬然沉默了,腦中嗡嗡直響,一時間難以消化他所說的話。
曾經像高山一樣壓在身上的責任與負罪感,有朝一日告訴她,根本不是她的錯。她心底五味陳雜,說不出來是什麼感受。
“竟然是你的親哥哥,想要害你......”她深深蹙眉,雖然聽說過,也看過八卦雜志新聞,豪門家族為了利益,兄弟相殘,親人反目,可真實發生在自己身邊,仍然難以置信。她從小在孤兒院長大,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更沒有兄弟姐妹。她極度渴望親情,可沒想到,對于顧輕彥來說,親情竟然是緻命的。
“是的。我的哥哥顧重遠,他是私生子,他的母親并沒有嫁給我的父親。所以......我知道,現在這個年代,嫡庶之分過于可笑。可我的父親就是古闆執着,我的母親出身名門,我出生之後,我的父親自然将我定為繼承人。對于我的哥哥顧重遠,他雖然不愁吃穿,也讓他在顧氏銀行任職,可父親卻始終沒提過讓他繼承家業。哥哥自小性格要強,無法容忍父親的偏執,最終铤而走險,想要置我于死地。”
顧輕彥說完,薄唇輕抿,将喬然的手拉向自己。
“然然,其實是我欠你的。是我讓你受苦了。我想彌補這一切,相信我,現在的我,已經不是之前的我,我會處理好一切,絕不會再讓你受半點委屈。”他誠摯的眼神,懇切地望着喬然,期盼從她的眸中得到哪怕隻有一絲一毫的回應。
喬然此時回想起,前不久自己在電視裡看到的新聞。
“據悉,顧氏銀行近期發生重大人事調整,原負責人顧家長子顧重遠退居二線,将由顧家嫡子顧輕彥出任首席CEO。”
看來,顧家已經結束了這場内部争鬥,顧重遠退居二線,顧輕彥正式掌權。難怪,顧輕彥從幕後走向台前。
“你的腿......又是怎麼治好的?”喬然問了一句後,再度陷入沉默。顧家的糾紛,她不想了解太多。
顧輕彥見她始終不說話,又繼續說道,“對不起,我知道你為了治好我的腿,四處奔波,打工賺錢籌措資金。我自暴自棄,心灰意冷,都是我的錯。其實這兩年多,顧重遠一直盯着我們的動向,他知道你四處求醫,便一直給你設置障礙,其實我的雙腿早就滿足手術條件,是他一直暗中使絆子,阻擾你。”
“當時,我在聖瑪利亞醫院突然消失,我知道這件事對你打擊很大,肯定深深傷害到你,因為我太清楚,你為此付出多少心皿。很抱歉,這不是我的本意。當時我是被顧重遠找人綁架了,他不想讓我手術成功,所以才派人這麼做。”
顧輕彥索性将全部真相全都講出來,難得喬然願意坐下來,靜靜聽他叙說。
“你被顧重遠綁架?”喬然低呼一聲,她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
她一直以為顧輕彥是因為見到她和左辰夜在一起,知道她和左辰夜“結婚”,生氣了才故意消失,不肯做手術。原來他竟然是被人綁架。
“是的。我的手機也不見了,所以一直沒能再聯系你。”他輕歎一聲,帶着無盡的遺憾。
“難怪我怎麼找,怎麼打電話,都聯系不到你。”喬然在這一刻,終于釋然。
她一直以為是自己令顧輕彥絕望,他才拒絕做手術。
知道不是自己的責任時,她反而有種輕松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