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直到她雙腿發麻,過于沉重的腹部,令她無法再堅持。
喬然隻得後退了幾步,在冰冷的椅子上坐下。
伊美教授的話一直回蕩在她的耳畔,她感覺到眼角有一股潮濕湧下,起初并不覺得。直到這一股濕潤順延了脖頸,冰冰涼涼,她才驚覺自己哭了。
想要堅強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少帥,您要進去看看左少嗎?他還沒有醒,可能還要過一會兒。也許一小時,也許兩三個小時。您是進去等?還是去旁邊的休息室等?”
這時,一名醫生從裡面走出來,上前恭敬的問道。
因為這裡是軍閥下屬醫院,所以他們見到喬然,都會直接稱呼她的軍銜。
喬然到頭頂上方傳來的聲音,她側首,悄悄拭去眼角的淚痕。
再擡頭時已恢複平靜,“不用,我在這裡等。”
她現在這個樣子不想進去,萬一左辰夜醒過來,她不想讓他看到自己脆弱無法承受的模樣,不能再讓他擔心。
“好的,少帥,需要幫您杯水嗎?”醫生又問。
“不需要,你去忙吧。”喬然擺擺手,示意醫生離開。
“好的。”醫生往前走了兩步,想了想又退了回來,提醒喬然,“少帥,如果您需要的話,旁邊的休息室我現在去幫您準備好了。這邊是急診室的門前,一會兒可能還會有其他的家屬送患者進進出出。許會打擾到您。”
“我知道了。”喬然點點頭,沒再說什麼。她暫時不想挪動。
醫生約心裡明白什麼,歎了一口氣離開。
喬然繼續坐着,她用雙手撐着下颚,眼神發呆。
過了一會兒。
随着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又有醫生和家屬送來了需要緊急救治的病人。
随着急診室門打開,醫生将患者送進去,門又關上。
兩分鐘後,來了一撥人,又送進去一名患者。
急診室的門前,一下子人多了起來。
醫院便是這樣,每天來來往往,忙忙碌碌,不斷上演着生死交替的大戲,這裡面有人歡笑,有人悲傷,各家盡不相同。
喬然望着他們在自己的面前,或焦灼,或憂慮,或商讨,她隻覺得心中更亂。
自己本就心緒不甯,更見不得他人的生死離别。
正當喬然想要站起來,轉到一邊的休息室時。
她突然聽到了,來自幾位家屬的對話。
“你們都要做好心理準備啊,這次老頭子恐怕真的不行了。送來的時候,剛才醫生跟我說了,身體髒器已經衰竭。油盡燈枯真的是無力回天了。”
“我明白,自從老頭子得了肺癌,已經是他撐過的第四個年頭。前兩次都将他從鬼門關救了回來,這次恐怕真的不行。也罷,每多活一年都是上天給予的恩賜了。些年家裡花錢給他治病,也算對得起他。”
“要我說,你們有什麼可傷感的?老頭子自從生病以後,脾氣越來越暴躁,動不動對我們發火,我們做的再多,端茶倒水喂飯,伺候的再好,他什麼時候給我們好臉色看過?”
“唉呀,病人氣多。癌症到了最後,主要就是癌痛。他的日子不好過,身體不是這裡疼那裡疼,止疼藥也不管用。哪來好脾氣?看在他一輩子操勞,賺錢養活了一大家子。不要計較了。”
“對了,說來也真是,老頭子一輩子吝啬。把錢藏得好好的,沒人知道在哪。昨天晚上,老頭子突然跟咱媽袒露心扉,忏悔了自己年輕時候的錯誤。咱爸沒生病的時候出軌過,還給過小三很多錢。咱媽不是不知道,為了咱們一直忍耐。昨天,老頭子跟咱媽鄭重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