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寒天地凍,玻璃窗上凝結着薄薄的霧氣。
辦公室裡,暖氣已經打開,隻需要穿一件薄薄的襯衫。
他領口微敞,露出性感的喉結,半倚靠着牆壁,雙臂環兇,長腿交疊,姿态閑雅迷人。
見到喬然走出來,他收回雙腿,颀長的身軀站直,“開完會了?”
喬然微微皺眉,瞥了他一眼。
整日守在她辦公室門前,像個門神似的。
“你有事?”她無語,“你沒有自己的事情?”
“有啊,我的事就是陪你。”左辰夜大言不慚,臉皮已經練厚,爐火純青。
喬然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真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誰教這裡是他的地盤。
“要不要出去一起喝杯咖啡?”左辰夜問道,“我看你給員工都放假了,現在還沒到吃午飯的時間。”
“不用。他們放假了,我沒有放假。”喬然推開他,走出會議室,“你别擋在門口。”
卓樂也來到門前,狠狠瞪了左辰夜一眼,表達自己的不滿,諷刺道,“左少,你也太閑了吧。你都不用工作嗎?事情全讓姐一個人幹?”
左辰夜聳聳肩,“所以,她這麼辛苦,我晚上更要好好慰勞她。現在我跟她一起住,方便照顧她。”
“你!”卓樂被左辰夜暧昧不明的話語氣到了。
晚上!一起住!他們竟然同居了!
左辰夜分明在向他挑釁,同時也是宣示主權。
見鬼,他感覺自己已經徹底邊緣化。
他喜歡喬然,從前是遙不可及,現在是徹底沒戲。
他心裡哀歎一聲,終究,在喬然心裡,她還是放不下過去,放不下左辰夜。他認識她這些年,幾時見過她如此縱容一個男人對她這般上下其手,更别提同居了。
果然,愛過的人,一見面就會心軟,一擁抱就會重新淪陷。
他在一開始就輸了。
再不甘心,也隻能心甘情願。
畢竟,他的初衷,隻是希望喬然快樂。
喬然離開會議室以後,收到一條短信。
她打開一看,是她定制的特殊物品,已經送到,送貨的人正在樓下等她簽收。最近雲鼎大廈整棟樓戒嚴,安防升級,快遞和外送都不給進來。東西必須自己到樓下取。
自從她将“帕夫那證人”手槍跟左辰夜要回來以後,這是她特意去定制的東西,由于材料很特殊,她等了幾日才做好。
等得有些焦灼,今天終于送到了。
她拿起自己雪白的羊羔毛厚外套,直接往電梯口走去。
到了樓下,走出雲鼎大廈,迎面而來的寒意,出乎她的意料。
冷,甚至比早上更冷了。
冷風肆虐,不斷地從她的領口鑽入,剛剛從溫暖的辦公室走出來,突然吸入凝凍般的空氣,她有些不太适應,被凍得輕輕咳了幾下。
早知道,她帶一條圍巾再下樓。
送貨的人穿着黃色的馬甲,帶着頭盔,走上前來,“是你的包裹嗎?到付四十五元。”
他遞上來一隻套着黑色袋子的盒子。
喬然接過包裹,用手機掃碼支付以後,她當場拆開包裹,“稍等,你别走,我看一下裡面的東西。如果不合适,方便當場退回。”
送貨員站着等待,喬然打開包裝,從裡面拿出一隻黑絲絨盒子,打開,她看了看裡面,滿意道,“好了,你可以走了。謝謝。”
送貨員走後,喬然往前走遠了幾步,将包裹的包裝扔進垃圾桶裡。
手裡捏着剛才收到的黑絲絨盒子。她沿着馬路欄杆往回走。
天好冷,她感覺就這麼一小會兒,她的手指已經凍僵了,變得不太靈活。
她停下腳步,朝掌心裡呵了一口氣,騰騰白霧在眼前缭繞。
還是很冷。
突然,一條溫暖的圍巾,從她脖頸後面圍上來,一直繞到她身前。
頓時,擋住了淩冽的寒風鑽入。
她一愣,她認得這條圍巾,純黑色,底下印有張揚的LOGO,頂級名牌愛馬仕的純羊絨圍巾,是左辰夜的圍巾。是他,從她身後,給她戴上了圍巾。
他什麼時候,也跟着她一起下來了?
她剛想轉身,他卻從身後擁住她。
修長的雙臂,從身後環繞住她,摟在她的腰間。他硬朗的下颚,抵住她的肩頭。
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頸側,“這麼冷的天,你下樓做什麼?也不記得帶條圍巾。”
他的臉頰,緊貼着她的臉頰,整個人膩在她身上。
她站着不動,他越發摟緊她。
“怎樣,有沒有暖和一點?”他柔聲問着。
喬然仰起臉來,忽覺一點冰涼落在臉上,緊接着,零零星星的雪落下來。
她輕輕“啊”了一聲,驚歎道,“下雪了!”
今年的初雪,飄然墜落。
稀稀落落的雪粒被風卷着打在身上,她随手撚起一點,瞬間便化在了手心之中。
唇邊揚起柔媚的彎弧,她由心贊歎,“好美。”
從小在K城長大,南方溫暖,雪很少見。後來她去M國四年,也沒見過下雪。京城地處寒冷,今冬的第一場初雪,不期而至。
“你喜歡下雪?”他将她轉過來,深深凝望着她。
“喜歡下雪,以後我每年都帶你去R國看雪景,好不好?”
醉人的聲音,低沉富有磁性,在她耳畔響起。
她像是受到蠱惑一般,點點頭。
他笑了。
突然俯首,吻住她的唇瓣。
她的唇冰冰冷冷,他的唇卻灼熱似火,覆在她的唇上,将溫暖傳遞給她,比脖頸處的圍巾更暖和,一直暖到她的心底裡。
雪越下越大,如撒鹽,如飛絮,風夾着雪花直朝他們兩人身上撲去,飛落的雪花,綿綿飄墜在他與她之間,無聲無息地墜落。
他們當街擁吻。
畫面唯美醉人。
殊不知,這一幕,完全落入不遠處,龇牙裂目的安雲熙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