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蔣看着安雲熙哭得梨花帶雨,心裡劃過不忍。
更多的則是心疼,本來他對她,也有着尊敬與好感。
“我當然想幫你逃出去,大小姐,這些天我一直在琢磨這件事。可是......”
他很猶豫,這太冒險了。且不說夏家老宅門前,一直有參座的人來回換防,鄭賢還時不時過來檢查。就算他們躲過夏家老宅門前的守衛,外面形勢不明朗,他根本不清楚軍閥内院的布控,又該怎麼逃出去?
“你幫幫我。”安雲熙舔了舔幹裂的嘴唇,眼眸裡閃爍着求生的光芒。
“你也看見了,我流産以後身體根本沒法恢複,現在又合并肺炎感染,每天咳得幾乎睡不了覺,肚子也疼得受不了。”
她伸手從茶幾上面,拿來曲馬多止疼藥,倒出幾顆,囫囵塞到自己嘴裡。
小蔣見狀,連忙給她端了一杯水。
她仰頭,将藥片吞服,将水一飲而盡。
“家裡儲備的藥,幾乎全都吃完了,沒有消炎抗生素,咳嗽藥水也沒了。我現在每天疼痛難忍,全靠止疼藥勉強撐着。”她乞求地看着他,“我媽媽以前對你很好,你真的忍心看我被于承先折磨至死嗎?”
小蔣内心掙紮,“大小姐,我當然希望你好。我也願意幫你,我甚至願意跟你一起逃走。隻是,難度确實比我們想要的要大,我不敢貿然嘗試。隻怕失敗以後,我受罪受罰便罷了,你會遭受更大的痛苦。”
“還能比現在更差嗎?”安雲熙雙眼腫得跟核桃一樣,她的臉色蒼白如紙,嘴唇沒有一絲皿色,“現在,我已經生不如死。”
小蔣深深皺眉,少刻,他似下定決心。
她說的對,于承先的手段他也見識到了。
如果結局都一樣,不如嘗試一下,至少心中不留遺憾。
“大小姐,如果我們能夠順利逃出去,還需要徒步幾公裡,你......”小蔣擔憂地看了看安雲熙的雙腿,“你能走路嗎?”
其實,他知道一個法子,但是難度很大。安雲熙卧床不起的時候,他想都不敢想。
“我能。”安雲熙支撐着茶幾站起來,在房間裡面走了幾步。
“你不在的時候,我自己下床倒水,自己去廚房找吃的。服下止疼藥,我可以堅持很久。隻要路上帶着止疼藥,我可以堅持,相信我。剛才我從床上摔下來,是因為止疼藥效過了,我省着吃藥,不敢多吃,畢竟藥不多了。”
她臉上露出異常的堅定。
“事不宜遲,我們今晚就逃走,行嗎?我看現在外面下雨,容易隐藏,或許是個機會。真的,我一刻都待不下去。于承先随時都可能回來弄死我,我現在比死還難受。”
“好。大小姐,現在時間還早。我們淩晨出發,你先休息一會兒,養足精神。我再出去打探一下線路,還有做一些準備工作,帶上必需品。你等我回來。”小蔣神情凝重,眉頭擰成“川”字。
他豁出去了,他從小在軍閥長大,秦念真一直待他親如子。
後來又将他指派給安雲熙,随身照顧。
如今秦念真的女兒有難,于承先人面獸心,手段極盡殘忍,豁出去他這條性命,他都要救安雲熙于水火。
說罷,他趕緊潛出夏家老宅,身影沒入刺骨的冬雨之中。
安雲熙在小蔣走後,她打開家裡的保險櫃,取出能夠随身攜帶的大額現金。
首飾難變現,金條太重是負擔。銀行卡她不敢帶,生怕一刷卡便會暴露自己的行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