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閥内院,夏家。
屋外,皚皚白雪反射出的光線,将整個世界映照成了鉛灰色。
雪還在下着,時不時飄落在窗戶上。
于承先坐在沙發上,家裡的暖氣開到了最大。
不知不覺,于承先坐了很久很久。
屋子裡很安靜,除了外面偶爾巡邏經過的腳步聲,什麼也聽不到。
他索性點了一支雪茄,煙霧缭繞間,最近發生的事情,以及喬然絕美誘人的臉龐,一起交織在眼前,他突然覺得心癢難耐,前所未有的強烈欲望湧上來。
夏家,眼前這間屋子,日後真正的女主人,是喬然。
他比什麼時候,都更想要得到她。
為了事情順利推進,昨天,他又有了新的動作。
他秘密見了總統。
機會,總是把握在有準備的人手中。
他幻想着,有朝一日,還是在這裡,他懷裡擁着喬然,屋外全是服從敬仰他的人。
該有多惬意。
一根雪茄抽完的時候。
鄭賢走了進來。
鄭賢小心翼翼地觑着于承先的臉色,不敢輕易開口。
于承先擰滅煙頭,冷冷吐出最後一口煙圈,“說。安雲熙有消息了?”
鄭賢連忙恭敬地俯身,“參座,的确是安雲熙有消息了,隻不過......”
于承先猛地擡頭,眼神瞬間轉為嗜皿。
終于找到那個賤人了!
“參座,剛才軍情處的賈局長打電話來,他在稽查局有自己的眼線。他得到了最新的情報,安雲熙已經落網,目前被稽查局收押。但是......”
“但是什麼?”于承先眯起眸子。他還以為鄭賢抓到了安雲熙,竟然不是。
“但是,由于安雲熙身中四槍,分别是兩側手肘,兩側膝蓋,傷勢嚴重,目前正在稽查局專屬醫院裡面接受治療。治療結束以後,她将被正式起訴。”
鄭賢繼續說道,“賈局長說,據情報稱,安雲熙已經是廢人,治療隻是保命,她四肢都廢了,再也站不起來。”
“中槍?”于承先摩挲着下巴新冒出的胡渣,語氣琢磨,“喬然幹的?精準命中,又不取人性命,像是她的手筆。”
“參座,具體不清楚。隻知道今天安雲熙帶着小蔣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跑到京郊的爛尾樓禦華庭,随後小蔣墜樓,安雲熙中槍。究竟他們和誰,發生了什麼沖突,無從得知。”鄭賢解釋道。
“呵呵。想害人,終害己。”于承先唇邊勾起一抹邪笑,“喬然,看不出來,手段挺狠。不過,我喜歡。”
鄭賢有些擔心,“參座,這樣一來,安雲熙身份的事情,恐怕藏不住。”
“我知道。”
于承先臉色沉了沉,從安雲熙逃跑的第一天起,他便着手做了第二套應對方案。
安雲熙身份曝光隻是遲早的事情,他必須另做打算。
至于什麼方案,涉及更高層,他沒必要告訴鄭賢。
“參座,您有什麼打算?”鄭賢問道,“372高地那邊,秦劍他們至多還能維持兩日。您此前吩咐的重型武器,我已經派他們陸續運送過去,悄無聲息。每天運一點,保管秦劍他們發現不了。”
“你太小看秦劍。你怎麼知道他發現不了?輕敵!”于承先冷斥。
“對不起,參座。”鄭賢連忙低下頭,不敢造次。
“夏晟霆那邊情況怎樣?”于承先詢問。
“已經轉移至新的安全屋,一切安置妥當。他的嫡系絕對想不到,也發覺不了。”鄭賢謹慎地回道。
“對了,參座,最近夏晟霆的嫡系,似乎減少了彼此之間的活動。沒什麼動靜,他們是不是放棄了?”
“不可能。老家夥們不可能輕易死心。”于承先站起來,他擡腕看了看手表,已經晚上十點。
長夜才剛剛開始,離天明還有很久。
“現在,老家夥們越是平靜,越不是好事。鬧騰的狗不兇,不出聲的狼才會咬人。他們之所以減少了活動,背後肯定有原因,要麼達成了協議,要麼已經跟外面聯系上。”于承先突然将窗戶用力推開。
冷風夾着雪花,倒灌進來。
耳畔,風聲呼嘯。
“參座,您的意思是?”鄭賢有些糊塗了。
“蠢貨,我的意思還不明确?他們肯定有了新的計劃,外面有人跟他們搭上了線。”于承先怒吼一聲。
“對不起,參座,屬下愚笨。”
鄭賢擡手擦了擦額邊流下的汗水。看參座的樣子很鎮定,眼下的情形,他都要急壞了。
安雲熙逃走,他有很大的責任,之後他也沒能将安雲熙逮回來。他深怕于承先遷怒于他。
僅僅遷怒他便罷,主要他的妹妹,作為人質,現在也在于承先的手中。
于承先看着窗外,風雪交加,黑夜黯沉。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氣。
冷聲下令。
“下半夜,淩晨四點,對372高地發起強攻。黎明之前,一定要将秘密醫院拿下。”
“是。參座!”
鄭賢立正,領命。
“時間充裕,你将372高地一線總指揮叫來,我親自跟他商讨部署。”于承先再次看了看手表,估算時間。
今日的意外,安雲熙落網,被稽查局逮捕。
雖然意外,但也在預料之中。
安雲熙的假冒千金身份一旦曝光,少了夏家女婿的光環,他再也不是名正言順地接管軍權,今後他将面臨更大的壓力。除了夏晟霆的嫡系,不買賬的人會越來越多。
他必須一招緻命,天亮之前,必須将秦劍他們拿下。
将秦念真的生死牢牢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唯有這樣,他才能控制夏晟霆。讓夏晟霆替他簽署手令,他才能進一步掌握權力。
迎面,飄來的雪花落在他的臉上。
卻感受不到一絲涼意,轉瞬便化為水。
野心泛濫,在他的兇前燃起熊熊大火。
為了得到至高無上的權利,萬人敬仰,為了得到心儀的喬然,坐擁江山與美人。
他緊緊攥住雙拳,不惜一切代價。
他一定要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