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決定返回京城。根據我父親當初的意願,進入稽查院。但是我特意選擇了特偵科,是為了日後能夠介入軍閥的内部調查。再後來,軍閥出了調查結果,沒有公示,我打聽到,他們将所有的罪責全都推到闫軍一人身上。安雲熙撇的幹幹淨淨。就連安雲熙指使劉爽陷害你的事情,也被他們抹去。畢竟我們沒有實證。”
“所以,你是為了幫助我查清當年事情的真相,才回到京城的?”
喬然咬着下唇,心内湧上無限感慨,原來,他還是為了自己。
四年來,他一直沒有放棄尋找真相。
為了查清真相,不惜放棄他當初毅然選擇的平靜日子,回到權力的中心,回到權力的頂端。隻因為她。
“你不要多想。不完全是因為你。”宮蘇言看出她的想法,知道她心裡會有負擔,解釋道,“我的性格,本來就是尋根究底的人,我經手的幾樁案件,我不能忍受,不明不白,一直懸而不決。對我來說,是莫大的恥辱,不管用什麼方法,我一定要查明真相。”
“嗯。”喬然點點頭,“所以,你為什麼會出現在京城警察總署?特偵科為什麼要接手這樁普通的刑事案件呢?”
“這句話,應該我問你才對?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龍悅酒店的案發現場呢?”宮蘇言反問,“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内幕?”
“嗯。”喬然點頭,“我知道兇手是誰。”
宮蘇言黑眸陡然一亮,“是誰?”
“于承先!”喬然說出來的時候,渾身忍不住戰栗一下。
宮蘇言眼眸一緊,神色立即嚴肅起來,事情比他預想的,還要複雜。
“你怎麼知道?”他追問。
“我從M國來到京城參加AI智能峰會,跟藍楓集團的大小包總之間産生一些矛盾。我出手教訓了他們,大包總也曾派混混在峰會晚宴的車庫裡圍堵我。其實也沒有深仇大恨。于承先曾經對我說,會拿出他的誠意來。我怎麼也沒想到,他的誠意,竟然是指随意殺人。”
她說着,深吸一口氣。
是,是她率先對于承先放話,要他拿出誠意來,可她做夢也想不到,于承先的誠意會這麼狠毒,這麼皿腥。
“你繼續。”宮蘇言起身,泡了一壺綠茶走過來,他給喬然倒了一杯熱氣騰騰的茶,端到她的面前。看得出來,她似乎有點冷,手指微微顫抖。
喬然接過茶杯,溫暖着自己的手。
心底的恐懼終于驅散一些。
“今天早上七點,于承先給我打電話。說他送我的大禮已經奉上,讓我去龍悅酒店看看。我才知道,他口中的大禮,竟然是指替我除去大包總。”她說完,輕輕飲了一口熱茶。
宮蘇言将門口剛才小秦送來的資料取過來,打開翻看了一下,說道,“根據酒店昨晚到今晨的監控顯示。昨晚大包總有飯局,喝了不少酒,回到龍悅酒店的時候,已經将近晚上十二點。送他上樓的人,并且将他扶進房間的人,已經查到,名叫鄭賢。”
“鄭賢?是于承先身邊的副官?”喬然問道。
“對。在你來之前,我已經知道鄭賢是于承先的副官。”宮蘇言繼續說道,“鄭賢将大包總送進房間以後,離開龍悅酒店,再也沒有返回。從理論上來說,大包總的死亡時間預估在清晨五點到六點。鄭賢完全沒有嫌疑。”
“是。你不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喬然澄黑的眸光,定定望向宮蘇言,“還是,你已經想到了,才會接手這樁案件?”
“嗯。沒錯。”宮蘇言輕輕颔首,“平時我讓屬下留意所有的沒有頭緒的離奇案件,一有發現立即通知我。早上,當我聽到藍楓集團大包總離奇死亡的案件時,第一時間詢問了相關細節。然後我便聯想到了當年趙謹容離奇死亡的案件。所以,我當即帶人趕到警察總署,調走所有證據,相關證人證物,也包括,帶走你。”
“呵呵。”喬然笑了笑,“不愧是刑警出身,敏感度超常。”
“你不是也想到了?”宮蘇言贊賞的目光投向喬然。
“嗯。趙謹容死亡一幕,對我來說太震撼了,她死前的面容和表情,我這輩子都忘不了。跟大包總一模一樣。面色青紫,口角流沫,雙目緊閉,眼皮上皿管青筋暴露。”喬然握緊手中的茶杯。
“你發現沒有?安雲熙和闫軍中午十二點出現在左家老宅,安雲熙進去見了趙謹容。四到五小時之後,趙謹容離奇死亡。安雲熙沒有嫌疑,因為作案時間不符。”宮蘇言提點道。
喬然眼眸一亮,“同樣,鄭賢晚上十二點出現在龍悅酒店,五六小時以後,大包總離奇死亡,鄭賢同樣沒有嫌疑,因為作案時間不符。”
“對。”宮蘇言打了個響指,“所以,他們到底用了什麼方法,将死亡時間推移了平均五小時?而且不被發現。”
“現在可以肯定,這種手段來自軍閥内部。”喬然下結論。
宮蘇言盯着喬然,看了許久,眸光裡飽含意味深長,突然問道,“四年了,你在M國生活穩定,擁有自己的事業。你為什麼回到京城?又為什麼跟于承先扯上關系?難道?”
他頓一頓。
“難道,你想接近于承先,于承先現在是安雲熙的丈夫。你想從他的身上獲取信息?畢竟,當年闫軍一案,接手調查的人,正是于承先。”
喬然聳了聳肩,“我想瞞你也瞞不了,我承認,我的确抱有這個目的。而且,我也成功的引起了于承先的注意。我懷疑他手裡肯定握有安雲熙的把柄。安雲熙才會對他言聽計從,不敢造次。”
“你簡直胡鬧!亂來!你膽子也太大了!”
宮蘇言幾乎憤怒,猛地站起來,訓斥道,“四年前,你幾乎喪命,現在還不長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