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皇都酒店。
顧家司機小林将車停在酒店門口。
喬然對顧輕彥說道,“我到了,你回去吧。”說完,夜色之下,她纖長的身影,從車上下來,飛快地走進酒店大門。
“等等。”顧輕彥急忙下車追上喬然,“跟我回去,好不好。我的别館沒有其他人打擾。從前,你租房的時候,我們都是住在一起。你現在介意什麼?”
喬然停下腳步,“你知道,當時我是為了照顧你。現在你已經複原,不再需要我。”
顧輕彥英俊的臉色略過一絲難堪,“你也知道,我的心......”
喬然打斷他,“今天不早了,我很累,想休息。”
她走向酒店前台,拿出證件想開房間。
顧輕彥伸手,輕輕按住她遞出證件的手,“别用你自己的證件開房。有些記者有渠道能夠查到。我在這裡頂樓有VIP房間,你直接去吧。”
喬然遲疑了下,他說得有一定道理。這次事情鬧得很大,這麼好的新聞材料,記者們不會輕易放過。
就在她猶豫的時候。
顧輕彥已經吩咐好前台,辦理了VIP房間的房卡。
他将喬然拽至身邊,“走,我帶你去。”
他知道她脾氣很倔,拗不過她,不如順從她的想法。
喬然沒有拒絕。跟着他走進電梯,來到皇都酒店頂樓。
站在VIP包房門口時,她的手機突兀的響起。
急促的鈴聲回蕩在空蕩蕩的走廊裡,聽着令人心生煩躁。
她取出手機,低頭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左辰夜。
其實左辰夜從剛才起,已經給她打了好幾個電話,每次她都掐斷了。
這次,她終于接通了電話。該說清楚的,總要說清楚的,逃避沒有用。
“喬然,你在哪?”電話那頭,左辰夜的聲音出奇地平靜。
“在外面。今晚我不回去,明天我會從你家搬出去。”喬然開門見山,直接回道。
“我去找你,我有話跟你說。”他的語氣很柔和,令喬然有些愕然,她以為,他肯定會氣急敗壞地朝她大吼。
顧輕彥此時并沒有離開,他依舊站在喬然身側。
他知道是左辰夜打來的電話,心裡想着回避,可腳像是生了根一般,不想離開。
喬然深吸一口氣,解釋道,“有些話,這幾天我一直想說,但沒有合适的機會。我的确懷孕了,但我并不是有意隐瞞你。之前我自己也不知道。前幾天,我去聖瑪利亞醫院看病,才知道我不是胃病,而是懷孕。所以伯母說的是事實。至于我們,本來就是假結婚。借着今晚這樁事,索性把假的婚姻關系解除。對你對我,都好。”
電話那頭,左辰夜氣息逐漸加重,不語。
喬然繼續道,“集團我明天會去上班,我承諾董事們關于無人駕駛新技術的事情,我也會做到。你也不用擔心股份,殺害奶奶真兇落網之時,我會将股份還給你。”
“我并不關心這些。”左辰夜打斷,“你在哪?我想見你。”
“見不見已經不重要了。我們約個時間,去辦理離婚手續。越快越好,你也能夠把安雲熙娶回家。”喬然堅定地說道。
顧輕彥拿着房卡,刷了一下門禁,房間的雙開門自動打開。
他對喬然說,“别站在門口,萬一被人瞧見不好,進去說吧。”
他的聲音并不高,足夠電話那頭的左辰夜聽見。
喬然擡步走進房間之内。
“咔哒”一聲,顧輕彥反手關上房門。
左辰夜的聲音頓時冷了下來,“你和他在一起?”他口中的“他”,自然是指顧輕彥。
“沒什麼事,我就挂了。”喬然并沒有回答。
“等等。”
左辰夜不甘地問,“你和我在一起,三個多月,對你來說,算是什麼?”
“我累了。改天再說。你準備一下離婚的材料,我們民政局見。”
說完,她不等左辰夜回複。
直接挂斷電話,像是害怕一般。不敢繼續聽下去,也不敢回答他的問題。
是,三個多月和他朝夕相處,對她來說算什麼呢?
她自己都不知道。
經曆了太多事。奶奶突然被人殺害,她被陷害入獄,後來又被人綁架,經曆九死一生。
一路走來,艱難不易。
她回想起,他對她的态度,完全不同于從前。開完董事會以後,他急切的要她,多麼熱烈。他甚至陪她加班,和她一起擠在窄小的休息室床上,多麼溫馨。
可是,如果不是親眼看見,親耳聽到,他和夏家的會面。
她不願相信,這一切都是假的,全都是他為了股份,為了他自己的私欲,他想左擁右抱,權勢與她,都不想放棄。
既然如此,她唯有徹底離開。
他終究要跟安雲熙成婚,他和安雲熙有孩子,這個理由足夠了。
她挂斷電話,心緒煩躁地将手機扔在桌上。
偌大的套間,靜寂無聲。
她坐在沙發上,神情惘然,也不知自己在想什麼。
顧輕彥站在一旁看着她,心底劃過一絲傷痛。她變了,從前的她陽光四射,活力滿滿,從不會露出現在這般憂郁怅然的神情。
他與她相處那麼久,他清楚她的性格。
對感情之事,她比較遲鈍。
他一直以為,是他做的不夠,她感受不到他的真心,所以沒有回應。所以他想盡辦法氣她惱她,甚至做了很多他自己都不恥,現在回想起來自己都作嘔,後悔莫及的事情。當時他故意找女人回來,假裝和自己親熱。但她除了痛惜,并沒有像現在這般,流露出受傷的神情。
顧輕彥輕輕歎了一口氣。
他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
但是,既然眼下他們要離婚。對他來說,是最好的機會。
他想彌補她,用一生來彌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