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爽看到一名黑衣人正沿着賓館牆壁外面的雨水管道往上爬,來人身手敏捷,蒙着臉,看不到長相,而且似乎刻意避開監控。
他直覺黑衣人是沖着自己來的,連忙拿起随身物品,第一時間閃身離開房間,躲到走道角落裡的消防間内。
果然,沒過多久,他原本的房間裡傳來細微的響動。
緊接着,他的房間門被人從裡面打開。剛才他看到的黑衣人悄悄探頭出來,四下張望。
劉爽謹慎地躲避好,不讓黑衣人發現自己。
很快,黑衣人關好房門,回到房間裡,之後再也沒有動靜。
劉爽耐住性子,他在走道消防間裡,窩着等了将近兩小時,才從裡面爬出來。他判斷黑衣人一定已經離開。
這間賓館他不能再待了,也不能從正門離開。
他想了個法子,從一間空置的房間,翻出陽台外,同樣避開監控,順着水管爬下去,旋即迅速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他不能再住在賓館裡。他已經被人盯上。
該死的賤人,一定是安雲熙出賣了他,能準确知道他具體房間号和位置的,除了安雲熙沒有别人。他沒告訴其他人。
夏家。
安雲熙躺在床上,燈早就關了,可她輾轉反側,心神煩躁,難以入睡。劉爽一日不除,她一日難以安心。今晚闫軍會去天宜賓館,一探究竟,并且找機會下手。
雖然闫軍讓她安心睡覺,明早起來會及時告訴她情況。
可這種情況,她怎麼可能睡得着?
突然,她手機亮起來,黑夜之中,仿佛兇獸猛地睜開猩紅的眼睛,緊接着,單調的鈴聲驟然響起,回蕩在空蕩蕩的房間裡,更加可怖。
陌生的号碼,從沒見過。
安雲熙心裡突突猛跳。
伸出的手指,忍不住顫抖。
她将頭蒙在被子裡,猶豫許久,直到鈴聲快結束,才按下接聽鍵。
“臭婊子!你出賣我!”電話接通,劉爽直接破口大罵。
安雲熙心底一沉,闫軍今晚肯定沒得手,劉爽果然夠狡猾。
她極力保持鎮定,按照之前和闫軍商量好的對策,回答道,“胡說什麼?誰出賣你?!你發什麼神經?不是說好,不要打我電話?!錢我已經準備好了,叫人給你送去,怎麼,你沒收到?”
“呸,給我送錢?還是來索命?一千萬現金可不少,來的黑衣人全身上下都沒有帶包,怎麼可能帶錢來?你騙鬼啊!”劉爽根本不信。
“你腦子有病吧。誰會帶一千萬現金給你。這麼多錢,你能過得了火車站的安檢嗎?我準備了二十張銀行卡,每張卡上存了50萬,全國的櫃員機都可以提款,每次提款上限5萬。分十天,你就能将錢全部提出來。”
“銀行卡?”劉爽心底有些動搖,沒帶錢,但随身帶着銀行卡?聽起來有些道理。
“不對,來的人一看就是職業的,訓練有素。誰知道是不是來殺我?臭婊子,你想騙我,沒那麼容易。敢要老子的命,老子明天就将你做的所有事全都告訴警方。”劉爽想想,還是不信。那名黑衣人一看便是職業殺手,或是特種兵,身手絕非普通人。
安雲熙心内慌了,她并不知道,闫軍做了什麼?劉爽究竟看到了什麼?
但是,闫軍既然沒給她打電話,事情一定不嚴重。
她不能自亂陣腳,被劉爽牽着鼻子走。
她深吸一口氣,佯裝憤怒,“廢物,難怪辦不好事。這點判斷力都沒有。我現在是什麼身份?夏家千金,我能派出去的心腹,當然都是職業的,訓練有素的,本來就是特種兵啊!”
“你說的是真的?”劉爽又開始動搖了。
畢竟他還是想要錢的,不想跟安雲熙徹底翻臉。
也對,安雲熙現在身邊都是軍人。
派來特種兵,不足為奇。
“他為什麼要從牆外爬上來,還避開監控?”劉爽還有疑問。
“你是豬腦子嗎?不爬牆,難道大搖大擺走賓館正門嗎?讓所有人都可以查到,我曾經派人去賓館?我将來怎麼解釋得清楚?”安雲熙見劉爽松口,連忙繼續說服他。
現在她明白了,劉爽肯定看見闫軍爬牆找他,而他溜掉了。
她一定不能讓劉爽起疑。
否則,一旦劉爽走極端,魚死網破,她就完了。
“你真的沒想殺我?”劉爽傻傻地問了一句。
“廢話,存心想要殺你,當初為什麼讓你離開K城,而不是那時就除掉你?”安雲熙佯裝沒好氣地說道,“你不念舊情,我還念你過去幾分好呢。”
劉爽徹底被說動了。
當年安雲熙還是孤兒時,被人欺負,的确他曾經幫助過她。
“好,今晚算我誤會你了。”
“現在怎麼辦?我的人跑空了,怎樣才能找到你?把銀行卡交給你?”安雲熙連忙追問,心想如果劉爽說出地址,沒準闫軍更好下手,畢竟劉爽現在肯定已經離開人多、監控密集的火車站了。
“天太黑,我也不清楚自己在哪。明早我再聯系你。”
劉爽說完,立即挂斷電話。
他不想馬上告訴安雲熙自己在哪。
而且,他還需要找一個更隐秘更偏僻的地方躲藏才行。
他需要冷靜一下,想想清楚,不能貿然決定。
除了自己,誰都不能相信。
即便安雲熙不要他的性命,他也要小心謹慎,并且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突然,他腦海裡想起一個人。
喬然,曾經他跟蹤過她一段時間,也清楚她的電話号碼。他可以随時聯系到她。
喬然是安雲熙的死對頭。安雲熙曾經一心想要整死喬然,還不想被人知道。
他得好好想想,怎麼利用這一點,為自己謀求一條後路。
想着,他拿出手機。
迅速按下一串數字,是喬然的電話号碼。
思忖再三,他按下撥通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