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國。
公益墓園，環境清幽，與世隔絕。
抵達M國以後，休息了一天，倒了時差，他們于次日清晨來到這裡。
天氣應景，剛好下起了蒙蒙細雨。天空綿延着純淨的淺灰色，帶着幾分莊重。
喬然站在念念的墓碑前，絕美的面容之上盛滿哀恸。
其實她從來都沒來過墓園，當年都是龍羿替她操辦。她一心想着複仇，複仇之前，沒臉見到念念。現在四年過去了，再站着這裡，卻早已不是當年的心情。
喬澤安穿着黑色的小西裝，站在她的身邊，感受到媽咪的悲傷，他緊緊拽着媽咪的衣袖。
左辰夜安排了人手，他們将墓地周邊挖開。
随着一鏟一鏟的土被挖出，堆到一邊。漸漸露出了裡面一尊上好的袖珍棺木。
看到棺木的時候，喬然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左辰夜察覺，連忙将她緊緊摟在懷裡，安慰着她。雖然他自己心中也滿心都是沉痛。
他也想要有女兒，可惜他的女兒緣分，恐怕盡了。
他也不舍得再讓喬然生孩子，已經有了三個兒子，怕是以後再也不會有女兒了。
他在心裡重重歎了一口。
“左少，我們開棺了？”詢問的人，是專門從事搬遷墳墓的工人。開棺之前，再次詢問，表示尊重，這是行業内的規矩。
“好。”左辰夜颔首認同。
喬然别開眼，不想看見這一幕。
工人正準備打開棺木，突然他發現一絲不對勁，“等等，左少，好像不太對勁啊。”
左辰夜神情一凜，連忙問道，“怎麼回事？有什麼問題？”
“棺木最近被動過啊，而且肯定是半年内，你看周圍的撬動的痕迹很明顯，印子都很新，就是最近幾個月的事情。”工人仔細查看了一番，“我們很有經驗，四年沒開過的棺木，和最近打開過的，完全不同的。”
“趕緊打開看看。”喬然望了望左辰夜，吩咐工人。
工人打開棺木，裡面露出一隻骨灰盒。
“你看，骨灰盒是最近放進去的。我很肯定，我一輩子幹這行，看上面的落灰都能知道入穴時間。”
“怎麼可能？明明......”喬然用嘴捂住自己的唇，簡直不敢相信。
“我能打開骨灰盒看看嗎？”工人又問。
“你開吧。”左辰夜首肯，既然是最近放進去的骨灰盒，肯定有問題。
“等等，萬一驚擾了念念。”喬然有些不舍。
“不能存疑。”左辰夜堅定道，他握緊喬然的手，“有我在。你别怕。”
喬然同時攥緊喬澤安的手，“安安你也别怕，媽咪在。”
“嗯。”喬澤安點點頭，大眼睛一直盯着棺木裡面的骨灰盒。
夏風原本站在不遠處等候，見墓地好像出了狀況，他走上前來，站在旁邊守候。
工人當着他們的面打開骨灰盒，裡面盛滿了細碎的粉末，打開的瞬間，随風飛揚出來些許粉末，散在空氣裡。
喬然感覺自己的心都在抽痛。
“不可能是嬰兒的骨灰。”工人看完以後，阖上骨灰盒。
“絕對不是。”工人很肯定。
“你怎麼知道？”左辰夜問道。
“其實你們遷墓的時候，我就想告訴你們我的疑慮，之前我還覺得奇怪，嬰兒根本就沒有骨灰。骨頭還沒有長成，哪裡經得起火化的高溫，鼓風一吹就散了，一點點都不會剩下。通常的做法都是用一套孩子的衣服，做成衣冠冢。”工人擺擺手，“你們要是不信，拿着骨灰去做DNA鑒定。就知道我說的是對的。”
夏風伸手，“交給我，我現在就去檢驗DNA。”
喬然和左辰夜互看一眼，如果不是念念的骨灰，那意味着什麼？
左辰夜凝眉，“如果說四年前這裡是空的墓穴，為什麼要時隔将近四年，放進去一盒假骨灰？完全不合邏輯。”
喬然心知這一切都是龍羿操辦的。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聯系過龍羿，此時去問他，有點冒失。不如自己先暗中調查清楚。
她拔了幾根自己的頭發交給夏風。
“你去做DNA鑒定。我跟他去一趟當年的醫院，了解一下情況。”
夏風颔首。
“等一下，我給你一個電話，去找湯米教授，M國技術更先進，他有自己的實驗室，很快能知道結果。”左辰夜打開手機通訊錄，找到電話，給夏風看。
夏風隻看了一眼便記住了，“是，左少，少帥，我現在去辦。你們等我的消息。”
說完，夏風先行離開。
工人此時問道，“這個墓怎麼辦？不遷了吧，全都是假的。”
左辰夜看着此時空蕩蕩的墓穴，他征求了一下喬然的意見，“先搞清楚事情再說吧。這個墓先填回去？”
喬然颔首，“嗯。”
正當工人将棺木蓋子重新蓋上去，填土時。
左辰夜突然說道，“把墓碑砸了，丢掉。”
喬然一愣，墓碑上寫的是“念念”兩個字，雖然K城已經做了新的墓碑，但是為什麼要砸掉這邊的墓碑？
她不解地看向左辰夜。
工人會意，“好嘞。”說完，他擡起鐵鍬，用力砸向，頃刻間将墓碑砸碎。
“希望還有奇迹。生要見人，死要見屍。砸碎墓碑，就是希望她還活着。”工人擡頭向喬然解釋了一下。
喬然眼底劃過驚異。
可能嗎？
她可以這麼期待嗎？時隔多年，這是她做夢都不敢想的。
她禁不住渾身輕輕顫抖起來，左辰夜将她摟得更緊。
“這裡的墓地已經沒有意義。既然有人動了手腳，我相信一定有問題。”左辰夜看着她水汪汪的眼睛，鄭重地點點頭。
“嗯。好，我們一定查清楚。”喬然亦是堅定的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