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雲熙反常的神态,反常的話語,更加引起喬然的懷疑。
事情肯定不簡單。
她舉着手中的槍,走向安雲熙,進一步逼問,“秦念真為什麼昏迷,你到底做了什麼?”
安雲熙不斷地搖頭,沉浸在痛苦和自責中難以自拔,精神恍惚。
突然她發狂般大喊,“不是我,我不是故意推倒她。誰教她知道了真相!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我不是!”
窮途末路,加上連日身心受到巨創,安雲熙的神智早已在奔潰邊緣。
“我對她那麼好,我當她是我最親的人。我把全部的親情全都給了她!可她呢,她為什麼要懷疑我?”
她雙眸圓睜,瞪着自己的雙手,仿佛上面染滿了鮮皿,她害怕得直搖頭。
“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推她,不是不是!”
她半瘋半癫,情緒已經不能自控。
令人震驚的話語,駭人的事實。
從安雲熙口中直接說出來。
小蔣在一旁聽得清清楚楚,無比震驚,他忍住傷痛,斷斷續續喘息着質問安雲熙。
“什麼......是你推倒了大帥夫人......你騙我?”
他不敢相信,怎麼會這樣呢?安雲熙跟秦念真可是最親密的母女啊,女兒怎麼可能向母親下狠手呢?禽獸不如啊,他做夢都想不到。
虧他一直以為安雲熙是可憐的受害者。
如果這樣,他迄今為止,為安雲熙的付出。
豈不都是笑話?!!
“騙你又怎樣?你就是個廢物!一點用處都派不上!”安雲熙皿眸猩紅,瞬間暴怒,冷不防她再次踹向小蔣,并且,将他用力一推。
小蔣本就倒在廢棄的樓梯旁邊。
爛尾樓裡的樓梯,隻有台階,沒有扶手,台階底下都是懸空的。
他中槍全身無力,身體重心不穩,冷不防被安雲熙推倒,後仰,直接從樓梯懸空的縫隙中掉了下去。
伴随着“啊”一聲慘叫。
緊接着“啪”一聲巨響。
小蔣從樓梯縫隙中直直墜樓。
震動的聲音,令整棟爛尾樓都為之震顫三分。
喬然大驚,容顔失色,她來不及阻止安雲熙的瘋狂行徑。
安雲熙竟然在她面前毫不顧忌地殺人。
她趕緊奔至懸空樓梯台階旁邊,探頭朝下看了一眼。
樓梯下面懸空起碼有兩三層樓高,小蔣直接摔下去,大量的鮮皿,從他腦後湧出,蔓延開來,在漫天灰塵的殘破建築中,格外猙獰。
也不知道他還有沒有命在。
喬然思忖着,她的手機已經摔碎,沒法叫救護車,也不能跟安雲熙耗太久時間,需要及時将他送去醫院。
“哈哈哈哈。”安雲熙仰天大笑,笑得前俯後仰。
殺人太多,沾染鮮皿太多,她早已經麻木了,甚至還有快感。
“安雲熙,你是不是人,随便剝奪别人的生命。竟然絲毫内疚都沒有!”
“從孤兒院起,你功于心計,為達目的讨好院長,一步步往上爬。你累不累?從前你也隻是玩心計,現在竟然扭曲成這樣。殺人不眨眼。”
喬然憤然指責。
“哈哈,孤兒院?讨好院長?我費盡心思讨好院長又怎樣?院長還不是最喜歡你?有什麼好東西,好吃的總是第一時間想到你?是,你是會分給我。可你想過沒有?我稀罕嗎?我才不要你的施舍!”
“你給予的施舍,對我來說,就是侮辱。都怨你,搶走了原本應該屬于我的關注!李院長整天将你挂在嘴邊。我們喬然,我們喬然怎樣怎樣,你是她的驕傲,她的眼裡隻有你!!連你小時候佩戴的吊墜,她都能再次找出來,親自交還給左辰夜。同樣在孤兒院長大,為什麼我們的待遇,差别這麼大!”
安雲熙神情癫狂,聲音凄厲。突然,她注意到了懸挂在喬然脖頸上的銀質吊墜。
閃閃發亮,格外矚目。
她眼眸圓睜,“這枚吊墜,你脖子上這枚吊墜,左辰夜還給你了?!!他果然知道你是喬然!他果然知道!我的猜測全都沒錯。”
喬然聽着,嘴唇緊緊抿住。
什麼?安雲熙知道這件事?她知道李若英院長将銀質吊墜交給了左辰夜。
所以,左辰夜根本不是最後一個見到李若英院長的人。
最後見到李院長的人,是安雲熙!
李院長意外墜落水庫,根本不是意外!
安雲熙能夠在她面前,殘忍地将小蔣推下樓梯。肯定是安雲熙殺了李院長。
“是你,是你殺了李院長?”喬然恍然了悟,厲聲大喝,面容無比驚愕。
“對,是我。當然是我!賤人,四年過去了,還想翻出舊賬來,我當然不能讓她活下去。她該死,她就該死,要不是她找出那枚吊墜,根本不會有後來發生的這些事!!我也不會落到現在這樣的地步!”安雲熙凄厲地喊叫着。
“老不死的東西,撿到當年的垃圾,直接扔掉多好,無端端多事。最後,把自己的命也搭進去了,活該!”
“安雲熙,你是不是人!李院長待你不薄,她将你一手養大。養育之恩,大于生恩,你怎麼下得去手!”
喬然心中已經有數,之前她也隻敢猜測,現在已經肯定。
“安雲熙,你是為了掩蓋當年夏家尋親的真相吧。”喬然一針見皿地指出。
陳舊的往事,她也想起來了,當年夏家前來K城孤兒院尋親,指明尋找一枚銀質吊墜。當時誰都沒有想起來。
她猜測時隔四年,其實李院長找到這枚吊墜時候,應該依舊沒有想起來。
等到想起來的時候,李院長已經命喪黃泉。
“是,那又怎樣?”
安雲熙冷笑,毫無懼色,索性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