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夜。
冷風四起,星星在寒空中搖晃,仿佛冷得在顫抖。
喬然下班以後,開車來到京城市郊的TMP私人會所,這裡是京城一處鮮為人知的高檔會所,裡面的料理堪稱一絕,最主要是地處偏僻,環境幽靜。
上層頂流人士最願意來到此地,享受美好的月夜星光。
喬然在路上給王阿姨打了電話,讓王阿姨今晚留宿在藍海公寓,照料安安。
她估計自己回去會比較遲,提前做好安排。
開車将近一小時,她才來到TMP會所,外形看起來像是一座接着一座尖塔。
每一座尖塔狀的建築,都是一棟獨立的包廂。
她穿過寬闊的法式花園。來到顧輕彥給她發送的名為“霜降”的包廂。
輕輕推開門,顧輕彥已經在了。
他正坐在窗邊,望着外面漆黑的暗夜,憂郁的神情為他清潤儒雅的俊顔增添幾分冷漠。
他像是在回憶着什麼,陷入沉思,眉間化不開的愁緒,令人忍不住心内恻隐。
喬然走近他,他甚至沒有發現,隻一味發呆。
直到喬然在他對面的位置坐下,并且作勢輕輕“咳咳”一聲。
顧輕彥方才猛然回神。
“顧行長,您好。”喬然淡淡微笑。
“哦,你來了。”顧輕彥不置可否,指了指面前精美的擺盤,都是一些前菜跟點心,“我讓她們現在上菜。多謝喬總賞光一起用晚餐。”
說罷,他按下呼叫鈴,吩咐道,“可以上菜了。”
“顧行長。吃飯不是主要的,你知道我為什麼而來。”喬然臉色沉下一分。
“哦?”顧輕彥唇角拉高,“我倒不知道,你為了什麼而來?”
“顧行長,你要跟于承先合作?為什麼?”
她下意識地輕輕搖頭,面上浮起一絲擔憂,“于承先的為人,你了解嗎?于承先為什麼需要錢?你想過嗎?你向于承先投資,會造成什麼後果,你有想過嗎?”
“喬總真有意思,你自己想做軍閥的生意,圖一個長久穩定。”顧輕彥微微坐正,“為什麼我就不可以。”
“不一樣。”喬然語塞片刻,歎了口氣。
“我是賺他的錢,我沒有風險。你是給他錢,你有風險,怎麼能一樣?”
“喬總,你這是在擔心我?”顧輕彥覺得有些好笑,“你和我,才第三次見面,喬總你是以什麼樣的心态擔心我?”
“還是說。”他頓一頓,俊眉挑起,“你害怕我跟于承先合作,以後會影響到左辰夜?明眼人都清楚,于承先跟左辰夜隻是短期合作,出于無奈。長期他們兩個人之間必然會崩。如果不是地塊有交集,僅僅于夫人安雲熙的舊事,足以讓他們兩人翻臉。”
他漫不經心地飲了一口面前的茶水。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于承先早晚會對付左辰夜,自然是我的朋友。我幫于承先,如虎添翼,有何不可?”
喬然越聽,秀眉皺得越緊。
她澄清道,“顧行長,你誤會了,我想不到那麼遠。更不清楚你們之間的過節,以及于承先跟左辰夜之間的淵源。我隻是單純的,覺得你的性格為人,跟于承先不是一路人。不适合,僅此而已。”
“呵呵。說的好像喬總很了解我一樣。”顧輕彥冷笑了一下。
喬然一怔。
她怎會不了解他?她再了解他不過,青春的歲月,青澀的記憶裡,都伴随着他一起。走過歡笑,走過痛苦,走過輝煌,也走過低谷。
她眸光盈盈地看着他,“顧行長是不是曾經經曆過什麼?從你身上,可以感受到不尋常的過往。你為什麼非要針對左少?”
顧輕彥嗤笑一聲,“殺妻之恨,算不算皿海深仇?”
像是觸及到了逆鱗,他猛地捏碎手中的薄瓷茶杯,碧綠的茶水,灑了一桌。他渾身上下透出強烈的怨恨的黑色氣場,戾氣之重仿佛要将周遭一切全都吞噬。
這是喬然第二次聽顧輕彥提及“殺妻之恨”。
她連忙起身,用餐布擦拭着他面前翻出來的茶水。
“逝者已逝,如果顧行長心中惦念的人,知道你現在這樣,你覺得她會願意看到嗎?”喬然擡眸,懇切真誠地望着他。
那一刻,顧輕彥眼前一陣恍惚。
這樣的語氣,這樣的神情,仿佛他朝思暮想的喬然此刻正在他的面前。
是,如果喬然還在,肯定不願意看到他變成現在這樣。
可是,她不在了。
讓他怎麼辦?他隻能活在地獄裡。
他性感的薄唇微張,閉上,複又張開。
像,好像,ZORA.喬給他的感覺,真的好像喬然。
恍恍惚惚中,他幾乎想要喊出喬然的名字,最終,他還是忍住了。
不一樣的容貌,不一樣的聲音,不是她,不是他朝思暮想的她。
他猛地推開她。
他絕不能被她蠱惑,左辰夜跟她暧昧不清,絕對是将她當作喬然的替身。他才不會找替身,從頭到尾,他隻愛過喬然一人,此生不改。
“喬總,别管你不該管的事。”他清潤的眼眸,瞬間恢複冰冷。
喬然被他的推力,推得後退跌倒在座椅之上。
她尴尬地咬着唇。
“顧行長,人不能總活在過去,你忘掉吧。重新開始,不好嗎?”
“不好。”顧輕彥冷冷拒絕,“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沒有恨,他活不下去。
喬然望着眼前性格執拗的顧輕彥,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甚至有種沖動,想要告訴他,自己并沒有死。
可是,現在時機未到,她不能這麼做。
心中暗暗思忖,她一定要盡快了結自己在京城的事情,然後告訴顧輕彥真相,将他帶回正道,不能再這樣下去。
跟于承先為伍,這已經不是她認識的顧輕彥了。
“顧行長......”喬然還想再說些什麼。
顧輕彥陡然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