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辰夜冷眸裡迸出細碎的冷光,雙手撐住茶幾,細看之下,修長的手指,因為激動,微微顫抖。
他一字一字自薄唇裡吐出,“所以,照片裡的人,是冷雲霜。你母親的姑姑。夏振海的結發妻子。”
宮蘇言輕輕敲了敲秦念真的手機,接過話,“秦念真的婆婆,喬然的奶奶。”
“呵呵。”左辰夜指節緊鎖,“扣扣”敲擊着桌面。
他指了指手機相冊裡的照片。
“活生生的DNA,哪裡還需要做親子鑒定?”
宮蘇言認同地颔首,“喬然隔代遺傳,長得跟已故的奶奶冷雲霜,如出一轍。”
“你以前不曾聽說過冷雲霜?”左辰夜問。
“我跟冷家接觸頗多,卻從未聽說過冷雲霜。但是四年前,夏振海老爺子出事那晚,我曾經去過K城的夏家,當時秦念真認出了我,她跟我提過冷雲霜。”宮蘇言回想了下。
“秦念真當時說,冷雲霜嫁入夏家之後,生産時候大出皿,不幸身亡。兩家之後關系疏遠,冷家悲恸之餘,銷毀所有遺物,不準再提及冷雲霜,害怕睹物思人。”
“難怪,大家都沒見過冷雲霜的照片,我,我的母親,還有秦念真,否則早就有人能夠認出喬然,真是造化弄人。”
左辰夜凝眉,“我聽說,夏振海老爺子終身沒有再娶,看來是抱着對冷雲霜的思念過了一輩子。隻有夏振海知道冷雲霜的長相,所以,我可不可以推測,夏振海偶遇喬然,之後便開始懷疑安雲熙是假冒的,并且追查真正的夏家千金。安雲熙察覺到以後,将夏振海推下樓。”
“完全有可能。”
宮蘇言颔首認同,“同理可以推斷。秦念真在冷家看到了冷雲霜的照片,之前又有你給她心裡種下的懷疑,她不難聯想到,她的女兒另有其人。第二天軍閥變天,其實隔天晚上已經出事,剛巧是秦念真獲知真相的時間。”
“呵呵。”宮蘇言連連冷笑,“沒準,安雲熙又是罪魁禍首。”
“安雲熙沒有這個能耐。于承先如果介入,事情更加棘手。”左辰夜思索着,“如果我們此時曝光安雲熙的假身份,還有安雲熙曾經犯過的罪。于承先夏家女婿的身份,便不能成立,對扭轉現在的形勢,會不會有幫助?”
他想了想,自己否定道,“不行。單憑一張照片,不能說明身份,不會有人相信。”
“沒錯。”宮蘇言說道,“對了,安雲熙當年的所有罪證,喬然已經拿到手,并且發了一份給我。”
“她怎麼拿到的?”左辰夜震驚道,“難道,是那天她被于承先帶走......”
“或許吧,她沒具體說。”宮蘇言揉了揉太陽穴,“她有這個能力,我并不擔心。”
“我們現在要考慮的是,如果我們曝光一切,卻沒有準備好後手。隻會激發于承先破釜沉舟,變本加厲。”宮蘇言犀利地指出。
“嗯,揭開最後的遮羞布,萬一他對秦念真,夏晟霆痛下狠手......我不願意,喬然好不容易找到失散二十幾年的親人,卻不能團聚。她已經失去了爺爺,絕不能再失去父母。”
左辰夜銳利的眼眸眯起,“既然秦念真派人将手機交給我。她肯定有所安排。我們仔細找找,究竟手機裡面透露了什麼重要信息給我們。”
他拿起手機,打開通訊錄,“裡面有很多人的聯系方式,備注都很清楚。誰是嫡系,誰是親信,一目了然。”
“我們整理一下。”
宮蘇言起身,從辦公桌上拿來紙和筆,開始記錄。
“對了,我來之前,讓人查詢給我寄包裹的人。可惜沒有查到蹤迹,應該是定時包裹,一周多前已經寄存,沒有寄件人也沒有地址和電話。”
左辰夜說道,這是他讓許安甯去查的。
“說明,給你郵寄的人,通過地下秘密方式,在軍閥政變之前,已經将東西寄出。真是有心計,看來他已經預料到危機。推遲幾天寄出,才能降低對方警惕,避人耳目,更為安全。”宮蘇言分析道。
“你看這些人,明顯都是夏晟霆的嫡系。”左辰夜指着通訊錄。
宮蘇言将他們的名字和電話分别抄下來,“有這份名單,方便多了。否則我們對軍閥内部不熟悉,很難分辨,是敵是友。”
“你看,這些人都是秦家軍,秦念真的親信。”宮蘇言指着另外一些人名,說道。
“等等。這個人的名字好熟悉。”左辰夜靠在一旁,突然打斷,“秦明澤,我沒記錯的話,T國最年輕的軍閥總帥,秦明澤。他跟秦念真也有關系?還是說,單純都姓秦,隻是巧合?”
“秦明澤,我聽過。T國目前還是軍政府時代,沒有實現明主憲政,掌握軍權等于掌握政權,秦明澤雖然不是總統,但實際權力比總統還要大。他的電話,怎麼會出現在秦念真的手機通訊錄裡面?”宮蘇言亦是疑惑。
“難道,他們也是親戚?”左辰夜詫異道,“你看秦念真給秦明澤做了特殊的備注,加了星号。”
“你等等,我來查詢一下。”
宮蘇言起身,來到自己辦公桌的電腦面前,坐下來。
左辰夜等不及,直接跟随到他身旁,看着他打開稽查局的大數據信息庫。
“特偵科擁有最全的資料庫。”宮蘇言一邊打開,一邊搜索相關信息,“這是秦明澤的家族圖譜。”
他又打開一個窗口,“這是秦念真的家族圖譜。我們比對一下。”
左辰夜和宮蘇言兩人仔細比對。
左辰夜默默念道,“秦念真的父親,名叫秦昊。”
“秦明澤的爺爺,秦霄。”宮蘇言指出來。
他們繼續往上查找。
終于找到交彙處。
随後,他們異口同聲,“秦昊,秦霄,他們兩人,竟是堂兄弟!”
他們對望一眼。
“所以,秦念真跟秦明澤,果然是親戚!”
“找秦明澤,大事可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