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兮從車簾子的縫隙看着外面聚在一起的兵,他們的目光時不時瞄一眼驢,眼睛的确有些發綠,這是饞的!
周钰壓低聲音,“吃不飽。”
二百人的隊伍有兵的氣勢,沒有健壯的身體,這是常年吃不飽,盯着驢不知道多久沒吃過油水了,可不就要饞死了!
周小弟更怕了,“哥,他們不會搶我們吧!”
周钰搖頭,“他們一行幹護送的活輕車熟路,顯然不是第一次護送,口碑很重要,他們的紀律性很強。”
通過觀察,他雖然沒放下警惕,語氣也輕松許多。
周小弟還是怕,不敢出去吃包子了,還是濟州好,一路順順利利什麼事都沒遇到。
周钰心思有些跑遠,他對朝廷軍隊了解的不多,他是文臣,他爹關注的也不多,他對駐守南州的将軍挺好奇的,此人腦子倒是活泛。
二百兵聚集在一起,有人饞的不行,“瞧見沒,驢養的真好膘肥啊!”
“我有半年沒吃到過葷腥了。”
南州的野獸被他們打的都遷徙了,哎,日子越來越難過了!
兵頭子,“......”
不行了,肚子咕咕的直叫,摸了摸懷裡巴掌的餅子,不能吃,要等到晚上吃,否則晚上太難熬了。
他們沒想過提前領糧食報酬,糧食不能吃,他們要帶回軍營登記,糧食少一兩都是大事!
突然有人低咒一聲,“該死的貪官。”
周钰耳朵靈,這一聲低咒音量也不小,“我估計冬日的軍饷又被苛扣了。”
楊兮,“幸好亳州之亂前發了軍饷。”
周钰嗤笑一聲,“江王還要時間謀算,他也不敢鬧的太大。”
楊兮一想也是,簡單吃了包子,楊兮閉目養神了。
楊三這次格外的安靜,他将弓箭都藏了起來,能不下驢車就不下驢車!
闫炳難得見楊三安靜,“不容易啊。”
楊三哼了哼,“看你的書吧。”
闫炳看不進去,外面二百的兵啊,他被抓過也被打過,他的心理陰影最大了,心一直靜不下來。
車隊再次啟程,隊伍走的并不快,二百的兵隊伍,隻有兵頭子有一匹馬,其他的全靠走!
楊兮有些無奈,他們自己十日就能離開南州,現在速度慢!
楊兮皺着眉頭,她想年前達到瑞州,現在沒辦法實現了!
晚上找到一個村子留宿,村子由軍戶組成,軍戶日子難過,沒有土地的南州,軍戶的日子就更難過了。
楊兮看着穿草鞋的孩子,大冬天連件棉衣都沒有。
婦人一聽留宿,激動的不行,“我,我不要銀錢。”
南州崎岖,行路難,村子到鎮上不容易,很多以物換物,在村裡糧食才是硬貨币。
楊兮有些頭疼,沒法子還是拿出來粗糧當借宿費。
婦人歡喜的接過糧食帶着孩子走了,一點都不怕家裡的東西沒了,因為太窮了,真沒什麼怕丢的。
兵頭子湊過來,“需要柴火嗎?一個餅子一捆柴。”
周钰擋住媳婦,哪怕媳婦帶了口罩,他也警惕的盯着兵頭子。
兵頭子笑着,“需要柴嗎?”
周钰看着家徒四壁的院子,揉了揉額頭,“六捆柴火。”
他可不敢讓弟弟和楊三跟着一起撿柴火,還都聚集在一起的好。
兵頭子高興的離開了,他們人多很快撿夠了柴火,周钰也痛快給了六個餅子。
兵頭子瞪大眼睛,心裡高興的很,餅子比他預想的大,摸了摸還有油,心裡得意的不行,他就知道這個隊伍是大戶,好些日子沒遇到大戶了。
他們也遇到過商隊,可惜商隊的護衛多,很少會雇傭他們,他們反而要免費的跟着,深怕是來打聽軍力部署的,将軍亳州亂了,讓所有人警醒着!
随後連續趕路,終于到了縣城,縣城還是挺繁華的,商鋪很多,糧食也足夠,還有不少收藥材的鋪子,山多藥材多,商隊很願意來南州收藥材。
楊兮兩口子買糧食,還買了一頭驢車拉着。
二百的兵不能進城,隻能在外面等着。
相處下來,楊兮的感觸挺深的,從兵反應将軍,南州駐守将軍有底線,士兵對将軍也十分的推崇。
周钰囑咐楊三買了些幹糧送出城,楊三利索的去了。
楊兮清楚周钰不是可憐這些兵,而是想讓楊三從兵頭子嘴裡多聽聽南州将軍如何管兵。
在城内休息一日,楊三得了姐夫允許,他又在兵營長大,很快和士兵熟了。
駐守将軍,幾代駐守在南州,楊兮聽了不少關于張将軍的事迹!
楊三佩服的不行,“姐夫,張将軍真厲害。”
周钰,“的确厲害。”
他想得更多,亂世起一定有多方勢力盯上張将軍!
一路往南走,多少在村子裡留宿,這一日他們到了一處村子,村子不小,有一處草棚子特别的顯眼。
兵頭子有些為難,“我們繼續趕路吧。”
周钰問,“此處有什麼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