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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首富小叔動了心 第084章 我沒生他的氣

  司桐抱着保溫桶,混混沌沌地回到宿舍。

  耳邊始終萦繞郁寒深那句:有我在,你别怕。

  想到央央丢失的那晚,郁寒深也跟她說過别怕,帶着強大的安定人心的力量。

  怕嗎?

  她怎麼會不怕,從有記憶起,她就處在無盡的恐慌中,那時候她跟着外婆,外婆要上班,很多時候她一睜開眼睛,屋子裡就隻剩下她一個人。

  尤其是晚上,外婆要上班到深夜才回來,她的記憶裡有很多她躲在被子裡瑟瑟發抖,被悶得滿頭大汗都不敢出來的場景。

  等長大一點,又開始害怕别人叫她野種,她那時候不知道什麼是野種,隻是小夥伴把她推倒在地,圍着她叫她野種的樣子很可怕,好像她是這個世界的異類。

  後來知道野種是什麼意思,她哭着去找外婆,想從外婆嘴裡聽到她不是沒有爸爸,也不是沒有媽媽要。

  可是外婆隻是抱着她哭,說她命苦。

  司桐打開保溫桶,一共三層,最下面一層是中藥,其他兩層是早餐。

  她吃着,眼眶微微濕潤。

  再後來,她被害入獄,所有人都說她咎由自取,指責她水性楊花,連外婆都叫她好好改造,重新做人。

  從來沒有人問過她怕不怕,失手殺了人的時候怕不怕,被判刑的時候怕不怕。

  也沒有人跟她說過别怕。

  那時候她隻有十七歲,恐懼得整夜整夜睡不着。

  因為焦連芳打過招呼,裡面那些人孤立她,排擠她,不許任何人跟她說話。

  除了精神折磨,還故意克扣她的生活用品,故意找借口關她小黑屋,不給她吃飯喝水,好幾次餓得昏死過去。

  如果那個時候就認識郁寒深,他一定不會讓這些事發生在她身上。

  這個認知,讓司桐兇膛裡的那顆心髒不規則地跳動,讓她生出一股想要把一切都告訴他的沖動。

  因為想着事,司桐一整天都魂不守舍,傍晚五點左右,她去校門口坐公交去西山楓林。

  因為周末,郁顔汐在家。

  司桐上完課,想要去跟郁顔汐打聲招呼再離開,這棟房子是複式,保姆說郁顔汐在樓上的瑜伽房練瑜伽,司桐上樓。

  剛到瑜伽房門口,聽見裡面傳出一個保姆的聲音:“夫人你幹嘛給司老師開那麼高的家教費啊?就算是海大的學生出來當家教,最多也不過五百一小時,司老師一個高中生,你幹嘛給她一千一小時?”

  時薪一千,每周上兩節,每次兩小時,也就是每周四千,一個月一萬六。

  這個工資,很多名校畢業的正經大學生都拿不到,她一個在讀高中生,憑什麼?

  保姆的語氣挺不服氣的。

  司桐怔了一下,這個問題,她不是沒問過,雖然當補課老師時間不長,但對這行的定價還是有所了解。

  當時郁顔汐怎麼回答的?郁顔汐暧昧地朝她眨眨眼:“因為看上你了。”

  瑜伽房裡,傳出郁顔汐帶着笑意又雲淡風輕的話語:“她的家教費又不要我出,有人拿錢,别說一千一小時,要不是怕小姑娘起疑心,我那弟弟恨不得給人家一千萬一小時。”

  司桐隻覺耳邊一陣嗡鳴。

  是了,她隻是個在讀高中生,哪怕曾經拿過數學競賽的金獎,但海城多的是名校畢業的大學生。

  郁顔汐要是想請家教,什麼樣的找不來?就是大學裡的著名教授,隻要她想,都可以輕松請到,為什麼來找她?

  還給她開高出市場價兩倍的工資。

  郁顔汐那句‘看上你了’,原來不是郁顔汐看上她了,而是另有其人。

  難怪每次結工資,打款給她的打款人姓名都是個陌生名字,她開始還以為是郁顔汐讓自己名下的律師事務所的會計給她打款的。

  沒想到,卻是郁寒深用來迷惑她的煙霧彈。

  那個男人,到底背着她做了多少事?

  司桐忽然想起皇廷事務所的林仙兒,都說郁寒深是因為林仙兒被焦連芳刁難,一怒沖冠為美人出氣。

  可是,她不也被焦連芳刁難過嗎?

  而且那晚,她因為喝太多酒,被郁寒深在門口碰到,還因為胃出皿被他送進醫院。

  後來,郁寒深又兩次給她送胃藥。

  再後來,學校組織全校體檢,緊接着,郁寒深就帶她去國醫堂見消化内科大拿鄧教授。

  她當時還以為郁寒深是因為她吃不下飯,才帶她去看胃,可是現在所有事情串聯到一起,那次的全校體檢都很有問題。

  張夢玲一連好幾天吐槽他舅舅吃錯藥,有錢沒地方花,可見十中從來沒有過校長掏錢組織全校體檢的先例。

  還檢查得那麼詳細,安排胃鏡。

  是因為她那次從醫院逃跑,拒絕做胃鏡檢查,郁寒深才出此下策的吧,讓她在沒有心理負擔的情況下去做檢查。

  一瞬間,仿佛有一隻手,撥開司桐腦海中的迷霧,很多曾經沒有想到的事情,在這一刻都想清楚了。

  “司老師?”保姆送完水,從瑜伽房出來,看見站在門口的司桐,吓了一跳。

  “你站在這幹什麼?站多久了?”因為剛吐槽過司桐,保姆笑得一臉心虛。

  司桐緩緩回神,彎了彎唇角,“我剛上來,課結束了,來跟洲洲媽媽說一聲。”

  聽見門口的話,郁顔汐一口水嗆在嗓子裡,咳了幾聲,看向門口。

  司桐跟保姆說完話,神色如常地走進瑜伽房,淡淡開口:“洲洲媽媽,我先回去了。”

  郁顔汐也心虛得要命,不會壞了自家弟弟的好事吧?

  “那個……其實……”她想解釋,可平日裡在法庭上口若懸河、咄咄逼人的郁大律師,這會兒竟然詞窮了。

  找不到一個字來解釋眼下的窘況。

  司桐說完,轉身要走。

  “桐桐!”郁顔汐叫住她,想了想,還是忍不住替自家弟弟說好話:

  “我可以叫你桐桐嗎?寒深他不是有意要瞞着你,是怕你不願意接受他的好意,你知道的,他很有錢,如果你願意接受,他恨不能把名下所有的财産都給你,讓你過最好的生活。”

  “但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我知道你是個有原則底線的女孩子,這很好,我很欣賞你,但你不要為此生寒深的氣。”

  司桐回頭,笑了下:“我沒生他的氣。”

  郁顔汐看着她明顯有些魂不守舍的樣子,捧着臉苦惱了好一陣。

  她這個弟弟,一把年紀沒談過戀愛,好不容易有了喜歡的小姑娘,她作為過來人看得出來,其實他挺小心謹慎,不敢把小姑娘捧太緊,又怕捧太輕摔了。

  怎麼辦?

  好像破壞了自家弟弟精心布的局。

  郁顔汐頭疼地拿起手機,撥了個号,等那邊接通,她先道歉:“姐對不起你,姐沒保守住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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