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嘗嘗，還澀嗎？”

　　趙大樹伸手拿了一根塞嘴裡，宋氏有樣學樣，筷子，他們是不需要滴，有手就行。

　　趙小雨作為醫學生，看的眼皮子直跳，他們就不能講點衛生，起碼洗洗手呀！

　　“不澀了哎，為啥啊閨女，平時也是炖熟了，咋還澀呢？”

　　“我也不知道。”趙小雨聳肩，這問題太深奧，她怎麼會知道。

　　“爹，本來這個筍子，咱們腌筍子，自己能吃，還能賣，可是我們現在……”

　　她就是要時不時的刺激刺激便宜爹，讓他想辦法和老宅翻臉，分家。

　　趙大樹：……

　　艹！

　　他現在想分家的心熊熊燃燒。

　　“閨女，你說咋樣才能讓你爺嫌棄我？”

　　趙小雨看他一眼，平靜的說，“他現在就挺嫌棄你的了。”

　　紮心了，老鐵。

　　嫌棄他，卻不願意放開他，說白了，哪是舍不得他，是舍不得一頭幹活的騾子，不，他家有三頭。

　　趙小雨上下打量着他，“如果你現在腿斷了，爺爺說不定立馬把你趕出家，一天都不帶多等的。”

　　趙大樹捂着心口，一臉受傷的表情。

　　“我還不想做個瘸子，就算想分家，也不至于要打斷我腿吧？”

　　他的小棉襖不貼心了。

　　宋氏無語的看着爺倆，他們到底在說啥，為啥她都不懂，分家？現在不是好好的，咋又提這茬？

　　“還有啥法子？”

　　“大伯如果考上了舉人，為了避免咱們占便宜，不用你說，也會把咱們分出去，還是淨身出戶的那種。”

　　死丫頭，非要氣死他嗎？

　　瞎說什麼大實話？！

　　趙小雨悠悠的說，“爹，分家這事，難辦。”

　　趙大樹蔫了，閨女開了光的腦袋都想不出來，他個豬腦袋還能想啥子個辦法，想撇開老宅，自己吃香喝辣，好像有點難啊！

　　咋辦呢？

　　趙小雨沒和他開玩笑，她真的考慮過，讓他把腿搞廢，當然，是假的。這事吧，唯一瞞不過的就是村裡的大夫，隻要他配合，啥毛病沒有。

　　“爹，咱們村的老大夫，你和他熟不？”

　　“不太熟，之前問過他生子有沒秘方。”

　　宋氏的臉轟的紅了，他到底在和閨女說啥，這個嘴裡沒把門的。

　　“人咋樣？”

　　“挺好的。”

　　“改天沒事，你去找他唠唠，熟悉一下，到時候求他幫咱扯個謊不知道他肯不？”

　　“扯啥謊啊？”

　　“就說你腿斷了呗。”

　　趙大樹：……

　　這茬過不去了是嗎？

　　不對，閨女說的是扯謊，“你是說，假斷？”

　　哎喲喂，還是他的小棉襖，沒變。

　　“嗯，難道你想真斷？”也不是不行，反正瘸着她應該也能養得起。就是吧，隻是為了分家，犧牲确實有點大。

　　“不不不，不想，不想，假的就很好，很不錯！”

　　行吧，她爹就一慫貨。

　　一夜無夢。

　　剛從家裡頭出來，就看到一樣出門的劉氏夫妻。

　　“劉嬸子，恁早啊！”

　　“嗯，你們也起這麼早啊？吃了沒？”難怪天天看不到人，起的比村裡的雞還早，能碰到就有鬼了。

　　“吃了，你們呢，我們還有馍馍，要不要？”宋氏說着就要放下背簍。

　　鄭氏連忙攔住她，“我們吃了，吃了，行了，咱們就别客套了，大家都各忙各的，趕緊走吧。”

　　宋氏不好意思的笑笑，劉嬸子說話，還是這麼的直來直往。

　　一起走到了破屋，“我們要一會上去，你們先去吧。”

　　劉順子跟他好的小時候都能穿一條褲子，立刻心領神會，感情這破屋有貓膩。

　　“咱們先走了啊！”

　　趙小雨很滿意，兩人都是識趣又不多話的，挺好。

　　“小雨啊，咱們今天幹啥呀？”

　　“我們去昨天那邊挖蘑菇。”雞枞都是成片的，那附近肯定有不少。

　　“好！”

　　挖蘑菇好哇，一斤也好幾十文呢！

　　“走走走，咱們挖蘑菇。”這活，可比劉順子的活有幹頭。

　　“爹，你們在這裡挖，我走走。”她想去竹林，摘點竹筍，這麼大片的竹筍，不能拔，真是可惜呀！

　　回去問問爹，劉叔要挖婆婆丁，還能有誰空着呢？跟他們合作，他們拔，他們回去處理，到時候賣了錢，一起分。

　　這麼一想，趙小雨停下離開的腳步，“爹，村裡還有和你玩的好的，人品也好的嗎？”像他爹這麼放的開的，應該人緣不差的。

　　“那就可多了，咋了？”

　　“我想摘那片竹林的筍子，賣給酒樓。”

　　“人家會買嗎？”

　　“咋不會，這筍子老好吃了，就是咱們……”

　　趙大樹心塞的不要不要的，天天說話留一半，别以為他不知道她想說啥。低頭看了看自己粗壯的大長腿，這麼長的腿，這麼好看的腿型，要是斷了，實在太可惜。

　　又瞅了一眼趴地上拼命刨蘑菇的宋氏，媳婦兒到時候嫌棄他咋整？

　　不成，不成，這腿得留着，他還要生兒子，馱兒子咧！

　　“不是我吹，半個村的漢子和我都是兄弟！你要幹啥，說一聲，他們妥妥的給你辦好咯！”

　　她總算知道，為啥都是親兒子，老爺子特别瞧不上她爹了，這人，看着忒不靠譜，忒會吹牛。一向務實的老頭子，能看上他才有鬼了。

　　“我認真的。”

　　“哼哼……那個，李叔和趙叔，你知道不？他倆都行。”

　　趙小雨瞥他一眼，嗯，村裡出名的窮和不正幹的兩個，是跟他挺能合得來的。

　　“爹，咱們挖半天蘑菇，一會咱倆去鎮上，試試能不能把筍賣了。”

　　“成。”

　　她是老大，她說啥就是啥。

　　中午吃了飯，兩個人背着新摘的蘑菇就走了，“娘，你們在這裡慢慢挖，要是沒了就找一下，挪個地，就這附近就行，别的地肯定也沒有。”

　　“嗳，你們去吧，路上慢點。”

　　到了竹林，趙大樹父女鑽進去一陣拔拔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