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頭裡,顧輕彥身穿灰色的冷調西裝,俊逸無雙的清雅容顔,雲天淨影般的雙眸,令他整個人仿佛是一抹清隽孤寂的流霜。
“大家好,今後将由我帶領顧氏銀行走向更加耀眼的輝煌,我将緻力于推出親民的互聯網貸款,降低利率,幫助更多的中小型創業者起步......”
電視中,顧輕彥始終帶着一抹淺笑,溫文爾雅地介紹着顧氏銀行未來的幾大變革,以及對廣大群衆來說的利好消息。
喬然怔怔地瞧着,呆呆地坐着,隻覺得自己再也回不過來神來。
原來,今天下午,自己在聖瑪利亞醫院附近,看到的并不是幻影,而是真真切切,顧輕彥回歸了,不但回歸了,還治愈了雙腿。
他站起來了,并且走到了台前。
他,終于回到了從前,那清雅溫潤的翩翩貴公子。
看着電視,左辰夜也是十分震驚。
他知曉,顧家向來内部矛盾重重,長子顧重遠其實是私生子,而正室所生的顧輕彥,乃是顧家次子。且顧重遠的年紀,比顧輕彥足足大八歲,兄弟之間有沒有感情另當别論,這權力争鬥的戲碼,就足夠看的了。
顧輕彥失蹤兩年多,顧重遠終于坐上了首席CEO的位置。
顧氏銀行在這兩年當中,發展尚可,可謂無功無過。
然而,今天顧氏銀行卻毫無征兆地抛出重磅新聞。
權力直接更疊至嫡子顧輕彥手中,是否意味着顧家,家中結構發生了變化?
包括當年,顧輕彥又是怎樣斷了雙腿?和喬然又有什麼樣的關系?
一切都是謎題。
左辰夜看着眼前神情陷入惘然的喬然,他的眼神陡然變暗。
“你今天下午,是不是已經見到了顧輕彥?”他聲音冰冷地質問。
“嗯。”喬然神情恍惚,沉浸在電視報道中,聽到左辰夜問她,下意識地回答。
旋即,她猛然清醒,見鬼,她竟然如實回答了他的問題。
她慌忙之下關掉電視。轉首,對上左辰夜黯然冰冷的雙眸。
心底一沉,她擺擺手,解釋道,“其實我也沒看清,就在聖瑪利亞醫院門前,當時他坐在車上,從我身邊駛過,我不能确定是不是他。隻是覺得側影有些相像。”
解釋完以後,她不免心中後悔。
她為什麼要解釋,又害怕他誤會什麼?真是自相矛盾。
“呵呵。”左辰夜薄唇邊凝成一抹冷硬的弧度。
他總算明白,今天下午喬然回來以後,反常的态度,開始疏遠自己是因為什麼。
原來,一切都是因為,她的心上人,顧輕彥回來了。
客廳裡,氣氛安靜得近乎詭異。
喬然突然站起來,說道,“我們吃晚飯吧,我餓了。”
說完,她轉身走進廚房。打開香噴噴的滑雞焖飯,雖然是中午做的,但是溫度一直保存得正好,她盛了兩碗飯,又盛了兩碗湯,擺好筷子,徑自坐下來開始吃起來。
桌上擺着各種精緻的涼菜。
她随意夾了幾筷子,胡亂塞進嘴裡。
雖然吃着,實則味同嚼蠟,完全嘗不出味道。
她的心神完全亂了,完全不知道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顧輕彥能夠重新站起來,是她兩年多以來一直期望的。為此,她付出多少代價,多少艱辛,隻有她自己清楚。
好不容易看到手術的希望,也湊齊了錢,卻因為顧輕彥誤會自己和左辰夜的關系,最終他消失在茫茫人海。
回想起過去經曆的坎坷,她至今難以平靜。
而今,再度看到他站起來,恢複了從前的豐神俊朗。
她從心底裡感到高興,也算是,了卻一樁心事。
隻是,今天突兀地在她和左辰夜面前,揭開這件事,讓她一時間手足無措。
左辰夜在她對面的位置坐下來,寥寥吃了幾口飯。他心煩意亂,胃口全無。
餐廳裡極其安靜,安靜得甚至碗筷相撞的每一次聲音,都無比清晰。
他吃了幾口便飽了,将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撂。
終究還是忍不住心底壓抑的情緒,他質問道,“天龍山那夜,我和你之間所發生的。對你來說,算是什麼?”
喬然一愣,放下手裡的湯碗。
她明白他的意思,天龍山那夜,她被人下藥,被迫和他發生了關系。她隻是不明白他為什麼非要現在提及此事。
“當時的情況,你隻能那麼做,我能理解。否則我性命難保,我明白,也感激你救了我。”她蹙眉回答。
“呵呵。”他讪笑一聲,像是聽到笑話一般,“感激?”
一夜刻骨纏綿,身心交融,他至今難以忘懷,對她來說就隻是感激?
“你不用心理有負擔,大家都是成年人。那一夜,我們可以當做什麼也沒發生過。”不然呢?喬然不解他到底生氣什麼?她都沒介意,他介意什麼?
“砰!”一聲。
左辰夜是真的動怒,他拍桌而起,極力隐忍着怒火,不讓自己爆發。
“當做什麼也沒發生過?”他冷笑,“你是害怕被顧輕彥知道?!”
也是,她的第一次給了顧輕彥,和他一起的時候已非完璧。現在顧輕彥完好無損地回來了,她當然不希望這樣的事情被顧輕彥知道。
喬然覺得,左辰夜隻要提到顧輕彥,就變得不可理喻。
所以她也盡量避免在他面前提及顧輕彥。
她覺得和他無法溝通。
索性站起來,冷冷道,“随你怎麼想。我吃好了,你随意。”
“你絕對進不了顧家大門,從前是,現在更别想。顧家絕不可能接受一個有夫之婦。”他吼道,聲音嘶啞無比。
“左辰夜,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勞你費心。你還是先想想,什麼時候将安雲熙娶回家!”喬然也動怒了,咬着下唇反擊。
“還有一件事,我覺得有必要現在就和你提。”
她一字字清晰地說,“我想搬出去住。奶奶已經不在人世,我想不出還有什麼理由,要和你同一屋檐下!”